賀蘭敏之瞅著眼前這個身材單薄的少年書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一個人。
為了償還一酒一飯之恩,寧愿舍棄自己最鐘愛的東西。
那個金鎖式樣古樸不說,還被這個少年書生的身體摩擦的金光閃閃,不見絲毫污垢,毫無疑問,這是常年摩挲的結果。
賀蘭敏之覺得很舒坦,尤其是當他看到那個胖婦人從薛書生手中奪走那枚長命鎖之后,他的心情就更加的愉悅了。
所以賀蘭敏之今天吃了很多的牛肉包子,也喝了不少的米粥,他知道,今天他吃的不是牛肉包子而是薛書生的肉包成的包子,他喝的粥也不是小米粥,而是薛書生的血。
因為有那枚金鎖的存在,薛書生也吃了很多包子,喝了很多的米粥,貪婪程度不亞于賀蘭敏之。
吃完,喝完,賀蘭敏之就笑呵呵的離開了,而薛書生也笑著離開了,并沒有覺得用一枚金鎖,請人吃一頓飯有什么大不了的。
“子曰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薛書生在臨別之前向賀蘭敏之大喊。
賀蘭敏之離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最后擺擺手,就繼續前往國子監讀書去了。
賀蘭敏之在國子監中的課目是固定的,只有禮,而禮是他最最討厭的一門學問,當皇帝都不在乎禮的時候,做這門學問就是在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有皇帝跟自家那些女眷做的那些事情打底子,賀蘭敏之對于別的不好的事情的抵抗力還是比較高的,比如他明明知曉那個胖婦人就是在騙他的錢,他每天還是愿意被這個胖婦人騙。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只騙他的錢,而不是連他家的女眷都要騙走。
一袋子殺毒藥不過五斤重,自從賀蘭敏之發現這一袋子酒,比自己周國公的身份更加能夠引來別人尊敬的時候,每天帶一袋子殺毒藥去小攤子吃飯,就成了他的日常。
在這些日子里,無數人喝過他的殺毒藥,但是像薛書生那樣懂得回報,且知道回報的人則一個都沒有。
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薛書生了,不知為何賀蘭敏之還有一些想念。
“貴人是說那個窮書生啊,他這些天接了好多抄書的事情,沒日沒夜的抄書,希望能賺到足夠多的錢把他的金鎖贖回去。”
聽胖婦人這樣的說,賀蘭敏之就掏出幾顆金瓜子放在桌子上道“把金鎖給我,金瓜子拿走。”
黃燦燦的金瓜子明顯比那個金鎖值錢,于是,那個貪婪地胖婦人果斷的拿走了金瓜子,卻把金鎖留給了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不得承認,這個胖婦人的小攤子其實就是依靠他一個人來養活的。
所以,攤子上最新鮮的食物,最好的食物,最干凈的位置,永遠是留給賀蘭敏之的,因為,沒有賀蘭敏之這個最好的顧客的存在,莫說金子,他們連銅錢都見不到幾個。
這一段時間,賀蘭敏之已經理所當然的將這個攤子當成了自己的,這讓他的生活圈子一下子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