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看著李治的背影看了很久,越看,面前的這個男人就越是感到陌生。
以前的李治不是這樣的,他就是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她還記得在感業寺的古柏下,李治在她懷里亂拱的模樣,那個時候的李治善良不說,還長情。
對于李治,武媚的情愫非常的混亂,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只知道在李治派人將她從感業寺接回皇宮的那一刻,武媚就感激他一輩子。
現在不一樣了,眼前的男人變得不可捉摸起來了,怎么說呢,變得有些像他的父親了。
武媚對男子最初的記憶便是太宗皇帝,不過她不喜歡那個男人,因為他更像是一座利益的火山,一片權力的死海,而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李治不一樣。
他即便是一座山,也是一座生長著萬物的大山,即便是一片海,也允許大海里有各種游魚
想到這里,武媚就拉住了李治的手,還把這只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李治撫摸著武媚的臉,笑吟吟的,他知道,每當武媚這樣做的時候,就是她情動的時候了。
不過看看武媚碩大的肚皮,就捏捏她的鼻子。
頭上戴著斗笠,腳上踩著草鞋,手里提著兩顆沒有長好的圓蔥的李弘走過來的時候,見父母都在看他,就在渠水邊上洗洗手道「孩兒在嘗試在這烈日下,自己能堅持勞作幾何」
李治瞅著李弘被曬得通紅的面孔道「那么你堅持了多長時間」
李弘羞澀的道「一個時辰」
「那么農夫能堅持多久呢」
李弘道「至少四個時辰」
武媚笑道「我看你還有跟你父皇打趣的精力,為何不再堅持下去呢」
李弘瞅著錦榻上的母親不解的道「孩兒是大唐的太子,知曉農桑之苦便是了,知曉農夫可以不停勞作四個時辰,四個時辰能干出多少活計來就夠了,沒必要把寶貴的時光浪費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農活上」
武媚對李治道「陛下看清楚了。你的兒子將來必定會成為一個錙銖必較之輩,他想知曉這個世上的所有的學問,然后再用這些學問讓那些為他干活的人,休想有片刻的安閑」
「如此一來,他麾下替他干活的人必定非常的辛苦」
李治瞅著李弘道「你沒必要如此賣力的在你阿爺,阿娘跟前展現你那點可憐的本事,只要懂得仁孝,仁恕這兩點,就是你阿爺眼中的好兒子」
李弘恭敬地道「阿爺教訓的是,孩兒記住了」
武媚這時候在宮人的攙扶下坐起來,對李弘道「我聽說長孫沖進了東宮」「還吃了一頓飯」
李弘點頭道「確有其事,長孫沖先要化解跟孩兒之間的矛盾,孩兒應允了,也對長孫氏以前暗算我的事情釋懷了」
武媚道「你覺得這樣做妥當嗎」
李弘瞅瞅背著手看曲江的李治,就低聲道「從目前看,這對孩兒有利」
李治聞言笑了。
對李弘道「你只考慮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