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溫柔,狄仁杰只因為不能每天吃肉,他們就應經覺得難以忍受了。
而長安城里的居民們,現在只想著每天能從坊正那里買到堪堪夠一家人果腹的粗糧。
天不亮就拿著糧食口袋排隊買平價糧。
“糜子一斗四個錢,高粱一斗三個錢,豆子六個錢。”劉義一遍遍的向詢問價格的坊民說著今日的糧食價格。
“沒有漲”
“沒有漲,以后也不會漲,就這價了,官府沒想賺我們這些苦哈哈的錢,再說了,這錢還能當錢用嗎”
“我看啊,要是大食堂也是以前的價錢的話,我們就能天天去大食堂吃了。”
“說的對,我們現在上工地,已經不要銅錢,改要糧食了,一把銅錢換不來一個胡餅,干脆,眼不見為凈,不吃了哈哈哈。”
管家劉義聞言也就跟著笑幾聲,說起來是在笑,實際上他的心頭已經苦的快要跟黃連一個味道了。
晉昌坊的坊正如今是劉義的兒子劉科,不過,在出售平價糧的時候,劉義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劉科插手。
賣糧食的斗是官府定好的斗,每一次挖糧食的時候,他會用一只長長的尺子將斗里的糧食沿著斗面刮平,缺的補上,多出來的刮掉。
因為銅錢在長安城里的作用越來越弱,現在用往年的價格買到今年的糧食,其實是大賺的。
晉昌坊的百姓其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么窮困,窮人在太平年間存糧幾乎是長安人永遠的記憶。
而且他們的存糧基本上都是以年為單位來存儲的。
只是因為被饑餓弄害怕了,才會這個時候更加珍惜家里的存糧,繼而對官府下發的平價糧很感興趣,因為,沒有人知道,糧食價格會不會永遠維持在一個高位上。
也就是如此,長安城在崔勉他們弄出來的狂風暴雨下才能顯得如此安靜。
這就是云初治理萬年縣十年來真正的成績,讓城里的百姓有余力扛過一場或者幾場災難。
人人都覺得只要秋糧下來之后,糧食多了,長安的糧價就可能沒有這么高了。
只有給坊民們分發糧食的劉義知道,就算關中產出再多的糧食,也不夠那些人買的。
聽縣尊說過,事情到現在這個份上,已經不是誰賺錢或者不賺錢的事情了。
而是誰死誰生的事情了。
長安城如果撐過去了,前途就一片光明,撐不過去,以后等著在那些世家老爺們的胯下討生活吧。
瞅著又被坊民丟進竹筐的銅錢,劉義撈起來一把,看了一眼這些字跡模湖的新錢,又丟回竹筐,這些天以來,市面上的新錢越來越多了。
心一點點的下沉,隨即搖搖頭沖著看不見尾巴的隊伍吼道“都有,都有,放心吧,縣尊那里糧食多的是。”
也不知道那些坊民們是對劉義這個云氏管家有信心,還是對云初這個縣尊有信心,每一個都跟著回答的很干脆,可惜,臉上的憂愁之色卻怎么都消退不了。
云初起床很早,走的時候瞅一眼家里的早餐,就覺得沒有什么胃口。
“等著,吃完飯再去衙門。”
被虞修容給攔住了,云初只好坐在飯桌旁,與全家人一起皺著眉頭喝粥,吃糜子饃饃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