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渭北旱塬上的災民還不屬于長安屬下,跨境救濟災民,收留流民,怎么看怎么像收攏民心,準備造反的征兆。
再者,賑濟災民必然會傷害到本地百姓的利益,就算長安城再富裕,把本該屬于長安的糧食拿去賑濟災民,長安人也是不同意的。
不是長安人心狠,在過去的很多年里,長安城已經向外調撥過無數的糧食,結果,長安城里的人卻沒有收到任何能拿得出手的回報。
云初當的是長安的官,不管長安人的想法有多偏執,自私,他只能站在長安人這邊,至少,在表面上要讓長安人知道管理他們的官員不是一個敗家子。
如果云初為了一點名聲想要災民們的感恩,等待他們的將是被本地百姓唾棄的下場。
云初在管理長安的實務,所以,長安城當然是有余糧的,而且還有很多,官倉,常平倉里的糧食就不說了,云初每隔半個月是一定會去官倉查驗一遍的。
長安官倉的主要功能就是供應軍隊,官府所需,想要動用,需要皇帝發話。
至于常平倉的作用是防范長安城糧食價格波動,兼顧預防長安災年,百姓沒有糧食吃,這一塊要動用,云初倒是能做一點主,甚至還可以貪污一點,可惜,想要大規模的動用常平倉的糧食,必定會驚動長安百姓,絕對會鬧出規模龐大的群體事件。
剩下的只能動用長安市場上的糧食,假如云初愿意犧牲掉長安城每年利潤驚人的釀酒業,就能省出來幾十萬擔糧食出來。
而且,云初也正打算這么做,渭北高原的百姓們在餓肚子,近在遲尺的長安城酒醉金迷的不合適。
這樣會給長安帶來長久的仇恨,不利于地方團結。
所以,云初一直在等薛仁貴先發話,畢竟,長安城的第一話事人是劉仁軌,第二話事人是薛仁貴,第三話事人才是他云初。
“某家的奏疏已經送去洛陽十一天了,至今,還沒有片言只語傳回來,三天前,某家再一次上疏陛下,也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薛仁貴空肚子在云初這里喝了很多的茶水,起身的時候肚子里咣當作響,跟大牲口剛剛飲水完畢一樣。
不過,他那張滿臉都是胡須的臉滿是痛苦之色,有便秘的征兆。
云初放下小茶壺,用手指關節在桌子上敲兩下道“只要大都督下令,長安城的百姓必定會被發動起來,一起應對這場災荒。”
薛仁貴再次端起雜役們送上來的新茶水,煩躁的喝一口道“劉仁軌在洛陽,他怎么屁都不放一個,我給他的信也沒有回音。
就目前來看,渭北高原上的災民還在繼續向長安靠攏,某家麾下的兵馬能擋一時,擋不了一世。”
云初慢條斯理的道“災荒才開始,渭北高原的災民目前還能支撐,早決定,早安排,官府壓力還小一些,再這樣猶豫不決下去,恐怕會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薛仁貴猶豫再三,才艱難的張嘴道“能否先給某家調撥一批糧食,先把眼前的事情應付過去,再繼續等朝廷那邊的消息”
云初不出所料的搖頭道“除非災民進了長安地界,否則,我不會把哪怕一粒糧食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