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孝之離開京都之前,他的諸多好友不放心他的安危,便和韋孝之約定好,每隔半個月就要寫一封信。
如果超過一個月沒有收到信,好友們就會發動家族的力量,走官方渠道,找叛賊顧南夕要人。
韋孝之在鎮子里走了一圈,等到夕陽落下時,這才回到客棧。
客棧的老板不舍得用蠟燭,只在每桌放了一盞油燈。
微弱的火光跳躍著,透過門縫灌進來的寒風吹得油燈忽明忽滅。
陳逸軒本來想夾塊肉,卻因光線太過微弱,夾起的卻是塊生姜。
他苦著一張臉,簡單嚼幾下,便把生姜咽下去。
造孽,他堂堂陳家少爺,平生最不愛吃生姜。
“掌柜,我加錢,給我換根蠟燭吧。”
掌柜:“一支蠟燭二百多文,我哪里買得起哦?”
陳逸軒生無可戀道:“要不你拿個燈罩過來?你家客棧這么漏風,我都怕把油燈給吹滅了。”
掌柜遲疑片刻,伸出手:“一貫。”
“哈?!你人還怪好的,明明可以搶劫,還給送個燈罩。”
掌柜解釋道:“沒騙你錢。云州新出的琉璃燈售價就是一貫。剛好有云州商隊路過,在咱們鎮子歇腳。”
陳逸軒有點舍不得,最后是他夫人拍板,先去看看貨,如果合適,就買下。
在他們離開的空檔,岳平撇嘴:“一盞華燈才五貫,他居然花一貫去買油燈,真是有錢沒處使。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掌柜滿頭黑線,花五貫買華燈就節儉了?!
沒多一會,陳逸軒拎著一盞琉璃燈,喜笑顏開地走進來。
他高高舉著琉璃燈,沖眾人顯擺:“看見沒?透明的!特別亮!超級劃算。領隊說,這燈到京都后,最起碼要賣三貫!”
眾人圍了上來,驚詫連連。
“怎么做到的?!又薄又透!比水晶還要透明。”
“精品啊!早就得知云州要建玻璃坊,沒想到,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這琉璃和皇宮里的琉璃燈比起來,不知誰更勝一籌?”
韋孝之:“皇宮里的更精致,但云州的琉璃十分獨特,應該是掌握了特殊技藝。一貫錢,劃算!”
這個琉璃燈匠心獨運,既可用油脂,也可用蠟燭,防風效果極好,亮度又高。
韋孝之狠狠心動了,親自去商隊里買了一盞。
他回到自己房間,點著琉璃燈,在明亮的燈光下,磨墨,寫信,題為《北上見聞錄》。
韋孝之文思如泉涌,下筆如有神,一氣呵成。
文成之后,韋孝之忍不住欣賞起來,越看越不對味,這文章……怎么對顧南夕極盡吹捧?!
韋孝之懷疑人生,自己不是顧南夕的黑子嗎?!不是覺得她殺性太重,不能為英主嗎?!
這文章是怎么回事?
韋孝之一晚上沒睡好,頂著黑眼圈和滿心困惑,跟隨眾人渡鎖鏈橋,入玄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