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做弟弟的并沒有舉杯。
哥哥:“怎么了?二弟。”
“兄長若是有心,為何不把商號給我?”
年長男子氣笑了:“二弟,你喝酒時吃了多少豆子?怎么竟說放屁的話?自古以來,家業都是由長子繼承,你怎么敢肖想商號?”
弟弟冷笑連連:“我為何不能要商號?當初爹爹病重,商號被擠兌,險些破產,若不是我挺身而出,穩定局面,哪有商號的今天?”
哥哥不服氣:“二弟對商號的貢獻,哥哥銘記于心,但這不是你要整個商號的理由。若非我考取功名,商號會被人吃干抹凈的。”
弟弟拍桌:“你考了幾十年,家里為你搭進去多少銀子,就考出一個秀才,你是怎么好意思說這話的?我風里來雨里去,冒著生命危險開拓新市場,身上的刀疤有數十條,這才搏來商號的今天!就因為你是長子,我就要把一切拱手相讓,何其不公?!”
“呵呵,投胎是個技術活。誰讓你投胎投晚了?”
弟弟目光幽冷,話語都在冒著寒氣:“是吧?前朝太宗身為皇二子,最終發動玄武門事變,成功登上皇位。兄長,你可要小心點。”
嘩啦!
哥哥把桌上的飯菜掃到地上,赤紅的眼睛如野獸般盯住弟弟:“你是在威脅我?”
“沒錯!各家商號的掌柜全是我的人,大客戶關系的維護也是我在負責!我得不到的,與其便宜別人,不如毀了它!”
“你敢!”
兩兄弟在包間內動起手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擾了聚春樓的清靜。
“哎呀呀,客官,使不得。”小二喚來掌柜,連哄帶騙,這才把兩兄弟勸走。
相鄰的兩個包間內,一片寂靜。
陳逸軒看了看蘇云亭,他沉著臉,目光森然,緊緊盯著屏風,好像要把屏風射穿似的。
陳逸軒沒敢吱聲,總感覺方才兩兄弟的吵架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到奇怪之處。
韋孝之和蘇云亭不熟,便沒有冒然開口勸慰,而是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個木偶。
王安石咽下口中的嘆息,他和蘇玄明是至交好友,難免要偏向蘇玄明。
蘇玄明遠在京都,和云國公的班底并不熟悉,即便他占著嫡長,在日后的爭奪中,恐怕也不占優勢。
王安石放空思緒,手指不自覺地旋轉桌板。
玄明非要自己來云州,莫非也是存了這個心思?嘶,在云國公眼皮子底下拉幫結派,是不是太刺激了點?
“介甫?”
“嗯?”王安石看著鬼鬼慫慫,靠近自己的方隱年,挑眉詢問。
方隱年把一疊子票塞進王安石手里。
王安石低頭一看,嘴角抽搐,咬牙切齒道:“說吧,你想怎么死?”
方隱年縮縮脖子:“怎么死都可以,絕對不能被臟死。這是玉山湯池的澡堂票,你一定要去啊!”
王安石冷哼一聲,趁著方隱年大意,一把摟住方隱年的脖子,頭挨著頭,還特意用頭發使勁蹭方隱年。
方隱年像被雷劈了一般,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啊啊啊啊!
不要過來呀!
嗚嗚嗚,我臟了,我不是那個干干凈凈的方小郎君了!
包間的氣氛被兩個活寶活躍起來。
而另一邊,綠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顧南夕抿著唇,眼里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大膽小人,離間骨肉手足,罪該萬死,給我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