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渡過長江后,大周皇帝一行人選擇落腳杭州。
杭州為大周兩浙路駐地,經濟發達,且水路交通便利,利于漕運。
繁華的景象,讓諸多皇親國戚不愿再換地方,紛紛求見皇帝,希望定都杭州。
年輕皇帝行至錢塘江,心里卻思念著長江以北的京都。
僅一江之隔,卻猶如天壑,不知何時才能回到舊都。
“即日起,將杭州行在,改名臨安府。”
年輕皇帝同意眾人的意見,但他一心想要收復河山,在他心里,臨安城只是暫時的駐地,所以對臨安城的規劃,并不像京都那樣詳細。
整個臨安城,像一個豎長條形,從北到南,余杭門到錢塘門,布置著大理寺,常平倉,國子監,太學。
錢塘門到豐豫門則是大瓦子。
豐豫門到清波門則是臨安府署,府學,太常寺,秘書省。
清波門到錢湖門則是五府太廟和三省六部。
最南邊就是皇城,各個宮殿裝修簡潔,完全沒法跟京都的皇城相比。
即便如此,皇室和滿朝文武皆心滿意足,慶賀起來。
德壽殿,華燈初上。
殿內,恍如白晝墜入凡間。數百盞琉璃宮燈高懸,燈罩上繪著精巧的江南山水、折枝花卉。
樂聲如潺潺流水,舞姬們身著薄紗宮裝,廣袖長裙,身姿如風中弱柳。
領舞的娘子額心貼著金箔剪成的梅花鈿,眼波流轉,媚態天成。每一次旋轉都引得席間低低贊嘆。
皇后和佟貴妃伴在官家左右,縱使濃妝艷抹,也遮蓋不住她們眉眼間的疲憊。
“太師,依您之見,云國公可會去京都?”有官員低聲詢問。
佟太師看著桌上的酒飲淮白魚愣神。
江淮所產白魚,以黃酒清蒸,肉質細嫩如脂,很是美味。
“不知。”
另一人說道:“云國公去京都才好,讓她和方臘打個兩敗俱傷,我們隔岸觀火,豈不痛快?”
“哈哈,確實如此!方臘那一群人簡直是瘋子,沒有理智的野獸。我倒要看看是亂軍厲害,還是云國公厲害。”
“無論她去不去京都,她的麻煩都大了!她若不去,方臘怎么可能只滿足于京都,必會北上!”
“太師的這手金蟬脫殼,實在是漂亮!”
文武百官們吃著酒,聽著音樂,看著美女,嘴上還議論著云國公,神情輕松無比,還帶著一絲看好戲。
就在大周皇帝和文武百官舉杯暢飲的時候,李傲天來了。
他全副武裝,神色冷硬,大步走來,在距離官家十五步遠的地方,單膝跪下。
“啟稟圣上,云國公帶兵入京都。”
話音剛落,原本喧囂的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這么快?什么時候到的?”
李傲天:“我們出城后,蘇玄明只守住了半天,京都城破不到一日,云國公就來了。”
眾人……
換句話說,他們只需要再堅持兩日,就能等到云國公的援兵,不用像喪家之犬似的,逃到臨安。
百般滋味在心頭縈繞。
后悔嗎?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