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側墻壁上兩排香楠木的桌椅,鐵梨木的天然幾,足有三丈多長。上面擺設著漢銅大花觚,插著一支鮮艷欲滴幽香暗吐的桃花,傍倚著獸紋青銅鼎,裊裊檀香沁人心脾。
中間一張金絲楠木根雕茶幾,一側橫臥著四扇并聯的天然玉屏,完全天然的山水云煙,居中懸掛李世民御筆所書的蘭亭集序一副,上面印著玉章寶璽。
左面墻壁陪襯著柴令武自己寫的《青玉案—元夕》;右面掛著顧愷之的《洛神賦圖》。
柴令武眼睛都綠了,這要是真跡得值多少錢?
成親后一定要順走。
紫檀八仙桌擺著點心水果,柴令武不關心吃的,戀戀不舍的目光從《洛神賦圖》收回。
又朝著另一側看去,見是一個雅致小廳,似乎是長樂公主平日讀書用的小書房。
兩邊楠木隔斷俱都精雕細琢,勾著內宮制造的錦帳流蘇,正中朱幾素案上齊整列放著瑤鑒玉軸等,當中放置著一副文房四寶,旁邊三尺多高的盆松,青翠欲滴。
花架上擺放著瑤琴、古箏、玉蕭、湘妃笛等樂器!
此外翠玉屏風、周鼎漢玉等幾件古玩都恰到好處的放在最佳位置上,不張揚也足以彰顯出主人的身份,整個花廳處處充盈著奢華高貴氣息!
長樂公主品位高雅,不愧是帝王女兒。非是真正貴族,絕對沒有這等低調奢華的做派。
看著此間布置,柴令武甚至升起了到后堂一探佳人閨房的沖動……
按理說,即便是尋常女子的閨閣,成年男人也不能輕易涉足,這關系到女孩子的閨譽。但柴令武與長樂公主有婚約在身,又是成親在即,自是勿需顧忌。
不過盡管如此,長樂公主仍舊有一種秘密被窺視的感覺。臉兒微紅,本來清秀絕美的臉蛋兒上,平添了一份嬌艷,愈發顯得明媚亮麗。
柴令武自來熟的坐在一張椅子之上,看著臉紅紅的長樂公主,似笑非笑的說道:“長樂!舅舅說起咱們的婚事了,日子定在雙十一。”
長樂公主的臉頰更紅了,心中怦怦直跳,她的父皇母后昨天已經和她通氣了,也知道柴令武今天是來談論她的婚事。
柴令武見她嬌羞可愛,故意逗道:“你覺得這日子怎樣?”
長樂公主冰雪聰明,她立刻明白柴令武有意逗她,羞赧地低下頭,這種事怎么能問她。
她心中跳得厲害,她曾盼了快年多,覺得歲月漫長難熬,可真的盼到了,卻令她有點措手不及。一顆心又是歡喜,又是緊張,心中有千般話想找人說,卻無處傾訴。于是很自然找最親近的柴令武,但誰想到給自己招來了一個大麻煩。
柴令武裝模作樣、唉聲嘆氣道:“看來長樂不喜歡她的令武哥哥了。”
長樂公主又羞又氣,知道再這般下去,這沒臉沒皮的家伙會沒完沒了的逗自己,突然抬起頭來,道:“誰說我不喜歡令武哥哥了?”
柴令武哈哈大笑道:“哦哦,原來你是喜歡我啊。”
長樂公主豁了出去,氣鼓鼓的說道:“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你想聽我說這句話,我就說出來,我才不害臊哩!”
柴令武笑道:““對了,這才是女中豪杰應該說的話嘛!若只會羞人答答,就不是我認識的長樂公主了!要愛個人,便堂堂地去愛,這本是正大光明的事,男女有什么兩樣?我至今還記得,我家長樂把孔穎達問跑的事跡呢!記憶深刻啊。”
長樂公主有些羞惱的白了柴令武一眼,想起當初在弘文館問孔穎達什么是未婚妻未婚夫時的情形,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展顏笑道:“我故意為難他的!”
柴令武目瞪口呆道:“你故意的?”
長樂公主點頭笑道:“頭一天被孔先生打了三戒尺!我就故意為難他。”
“真想不到。”這些個帝王女子一個個鬼精鬼精的,而孔穎達還需要繼續教下去,柴令武心里替孔穎達默哀了起來,
長樂公主嬌羞道:“我也想不到事隔多年,令武哥哥還記得。”
柴令武笑道:“印象太深刻了,忘不了。”
兩人對望一眼,皆露出了溫馨的笑意。因為婚事而帶來的略微尷尬登時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