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晚在家等了許久都沒見到霍東銘的身影。
她想打電話給他,又不知道什么情況,便將電話打給了周特助。
“先生現在怎么樣,什么時候回來?”
周特助一直跟著霍東銘。
他親眼看著霍東銘將高穎的骨灰下葬,一時間莫名的悲傷情緒涌上心頭。
“我也太清楚,先生,不太好。”
周特助形容不出霍東銘此時的狀態,依然一身清冷,背影卻是落寂非常。
商晚晚咬了下唇:“你把地址發給我。”
她心中隱隱不安。
想迫切見到他。
就算不是愛人,總歸是親人。
他有難的時候,她很難坐視不理,袖手旁觀。
周特助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讓太太來這里。
先生在雨中站了很久了。
他還撐著傘,想為他遮住天階的雨絲,霍東銘卻拒絕,并讓他在車上等。
男人也有悲傷的時候,只是不到落淚時。
周特助無法不理。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讓霍少開心,就只有他的藥了。
周特助將位置分享給了商晚晚。
四十分鐘后,商晚晚打車到了公墓。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有天會跟霍東銘一起來這種地方。
陳先生拒絕她們姐妹倆去祭奠陳太太,養母也不要她去拜祭父親和哥哥。
她遠遠的來過這里,卻沒有親自杵在一片墓園中的那種震撼。
霍東銘安靜的站在雨里,兩小時前他的動作就沒變過。
商晚晚下車,周特助便迎了上來。
“霍先生來多久了?”
“從殯儀館出來后就一直站在這里,我想勸,但是他不會聽我的。”
商晚晚理解,霍東銘從來只聽他自己的。
不是倔強,是他清冷孤傲的性子,還有幾乎不被愛的過往。
“我來吧。”
商晚晚微微點頭。
舉著手里紅傘慢慢走向霍東銘。
頭頂光線暗了下來,眼前朦朧帶著淡淡的暈紅。
霍東銘像感覺到了什么,微微側臉便看見商晚晚正溫柔的看他。
腳下的墓碑刻著亡母高穎之墓。
沒有落款。
商晚晚將自己手中的鮮花放在高穎墓前,彎腰鞠躬。
“回去吧,你身上全淋濕了。”
她聲音軟軟的,眼尾帶著潮意。
霍東銘頭發全濕了,雨水順著他堅硬的面部輪廓滴落,他的臉上不斷有水珠滾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你怎么來了?是不是周特助?”
霍東銘幽暗的眸底氳著一團黑霧,那是發怒的前兆。
“不怪他,是我自己要來的。”
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肩膀,奇跡般的散去他身上的戾氣。
“雨太大了,你不需要過來。”
他的痛只想一個人承受。
他從未要過任何人來理解他,同樣,他也無法理解別人。
“那怎么行,霍東銘,人是群居動物,你不可能什么都自己一個扛。”
商晚晚說得真摯。
這一刻,她從未懷疑過他的人品。
伊夏雪,秦萌,高穎。
在看見他的悲傷之后,她突然懂了他的人生。
他盡力的照顧每一上他覺得對他好的人。
他在盡他的一分責任和心意。
“傻瓜,我沒事。”
霍東銘伸手接過她的雨傘,將大半邊都籠罩著她的頭頂。
“回去吧,或者跟周特助一起坐在車里,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