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老的血焰傳訊、歸來時的慘烈傷勢,目前來看,都構成了對蕭辰不利的證據。”
“宗主沒有立刻下令追查,已是看在青玄長老的情面上,格外開恩。”
白清風并未透露他和宗主的懷疑,只是在陳述一個讓外人無法辯駁的“事實”。他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讓云裳的心直往下沉。
“可……”云裳還想爭辯。
“夠了。”玄天機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本座知道你的來意,也明白你的心情。但真相如何,不是靠爭辯就能得出的,需要當事人親口來說。”
他站起身,走到庭院邊緣,負手望著翻騰的云海。
“在找到蕭辰之前,任何揣測與爭論,都毫無意義。你回去吧。”
玄天機的話,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堵住了云裳所有的話。
她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濟于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玄天機的身影重重一拜,眼中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宗主,我信小師弟,如同信我自己。”
“請宗主,務必查明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快步離去。
那清冷的背影,帶著一絲蕭索與決然。
直到云裳的氣息徹底消失,白清風才走到玄天機身邊,低聲道:“宗主,您是在試探她?”
“人心,是比法寶和修為更難測的東西。”
玄天機沒有抬頭,聲音飄渺。
“一個人的品性如何,不看他身居高位時有多少人追捧,而要看他身陷囹圄時,還有誰愿意為他挺身而出。”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這個蕭辰,倒是不錯。”
白清風沒有接話。
他知道,宗主心中已有計較。
棋局未完,棋手未定。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就在這時,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名弟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神情激動,難以自持,聲音都變了調。
“啟稟宗主、執法長老,蕭辰師兄回來了!”
“他正在外面,求見宗主!”
啪嗒。
玄天機手中那枚捻了許久的黑子,終于落下。
沒有落在棋盤上,而是落在了棋盤邊的玉石桌面上,發出一聲清脆至極的聲響。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讓外面流動的云霧都為之一滯。
白清風那只正欲落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兩人緩緩抬起頭,對視了一眼。
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但是,都在對方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如劍鋒般銳利的光芒。
棋局,活了。
玄天機臉上那份高深莫測的平靜終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全局的淡然。
他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去看那名跪倒在地上的弟子,反而將目光重新投向未完的棋局。
“很好。”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而后,對那名弟子下令。
“你,立刻去一趟凌云峰,請陸凌風長老到議事大殿。”
“告訴他,蕭辰回來了,請他來當面對質。”
宗主特意將請和當面對質這幾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在用錘子一下下敲擊。
那名弟子不是傻子,瞬間聽出了其中的深意,一股寒意混雜著興奮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不敢有半點耽擱,連滾帶爬地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陸凌風所在的凌云峰而去。
一場大戲,即將開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