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男孩握著石塊,狠狠砸在另一個倒地孩童的頭上。
倒地的那個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獲勝的男孩沒有絲毫表情,只是伸出顫抖的手,從旁邊一個木桶里,拿起了一塊拳頭大小,黑乎乎的干糧。
然后,瘋了似的塞進嘴里。
與此同時,一臉警惕地盯著四周,仿佛隨時會有人來搶奪。
在角斗場的邊緣,站著十幾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們神情冷漠,如同在看一群爭食的畜生。
其中一人手里拎著長鞭,不時抽打在那些動作稍慢,或是露出膽怯神情的孩童身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廢物!連殺人的膽子都沒有,留你何用?”
伴隨著一聲怒罵,一名試圖逃離戰圈的女孩被黑衣人一腳踹回場中,迎面便是一個男孩揮舞的拳頭。
風輕舞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
她背后的青色長弓,弓弦發出了細微的嗡鳴。
那是主人殺意沸騰的征兆。
其他的天巡衛精銳,個個雙目赤紅。
握著兵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們殺過無數窮兇極惡的匪徒,剿滅過不知多少邪魔歪道,但從未有一幕,能像眼前這樣,讓他們胸中的怒火燃燒到極致。
這已經超出了邪惡的范疇。
這是在踐踏生而為人的底線。
在角斗場的一側,有一座高臺。
高臺上,擺著一張寬大的太師椅。
一個面容陰鷙,鷹鉤鼻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無異的黑衣,但身上那股若有若無,卻引得周遭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氣息,清晰地表明了他的身份。
太乙金仙。
他似乎對場中血腥的廝殺毫無興趣,只是偶爾在某個孩童爆發出驚人的狠辣時,才會掀開眼皮看上一眼。
隨后,又歸于沉寂。
陣法師陳老嘴唇哆嗦著,指著那些黑衣人,又指了指那些孩子,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韓厲微微皺眉,目光掃過那五名教官,最后定格在高臺上的太乙金仙身上。
他沒有下達任何復雜的指令,只是抬起右手,握成拳。
所有天巡衛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只鐵拳上。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韓厲的拳頭,猛然揮下。
沒有言語。
只有一個動作。
“殺!”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低吼,從韓厲的喉嚨深處迸發。
轟!
數十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從灌木叢后暴射而出。
沒有絲毫保留,沒有半點試探,出手便是最強的殺招。
銀色的甲胄,在這一刻仿佛燃燒了起來,化作一道道撕裂長空的流光。
“敵襲!”
場邊的斬門教官最先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
然而,已經晚了。
一名百戶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現在一名教官身后,手中的長刀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
那名教官的嘶吼聲戛然而止,一顆頭顱沖天而起,臉上的驚駭表情永遠凝固。
遠處,風輕舞彎弓搭箭。
嗡!
弓弦震顫,三支青色的流光呈品字形射出。
瞬間洞穿了另外兩名教官的咽喉與眉心。
其中一支箭矢更是余勢不減,將一名正要對孩童下毒手的教官死死釘在后方的木樁上。
戰斗,在爆發的瞬間,便進入白熱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