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風天正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一旁的風輕舞也聽出了不對勁,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蕭辰放下茶杯,語氣平淡。
“你的仙力看似磅礴,實則根基虛浮,如同沙上建塔。每次運轉,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有三成力道都用在了彌合仙脈的裂痕上。與人動手,短時間尚可,一旦陷入纏斗,暗傷爆發,無需旁人動手,你自己就會先一步崩潰。”
“蒼井玄那一劍,看似重創了你,實則幫你把膿包給擠破了。是禍,也是福。”
風天正聽得冷汗涔涔。
蕭辰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無比。
他就像一個身穿華服的乞丐,外表光鮮,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他猛地站起身,繞過石桌,對著蕭辰便要下拜。
“蕭小友,還請……”
蕭辰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他。
“風家主不必如此。”
蕭辰看著他,淡淡開口:“你現在盤膝坐下,放棄壓制那股竄入你體內的駁雜劍氣,反而引導它,去沖擊你左胸下第三根仙脈的神庭穴。記住,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什么?”
風天正失聲驚呼,表情有一絲驚疑不定。
“那神庭穴正是我暗傷根源所在,平日里我調動仙力都需繞道而行,你竟要我引劍氣去沖擊?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信我,便做。不信,也不強求。”
蕭辰說完,便重新端起茶杯,悠然品茶,不再多言。
亭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風天正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這是在玩火自焚。
稍有不慎,就是道消身殞的下場。
可是,蕭辰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卻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信服力。
聯想到他一劍斬殺蒼井玄的驚天之舉,風天正的內心開始動搖。
賭,還是不賭?
風輕舞看著父親掙扎的神情,又看看蕭辰云淡風輕的樣子,咬了咬牙,對風天正說道:“爹,我相信蕭辰。”
女兒的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風天正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深吸一口氣,對著蕭辰重重一抱拳。
“好!今日,我風天正便將這條命,交到蕭小友手上了!”
說罷,他不再猶豫,當即在亭中盤膝坐下,雙目緊閉。
他依蕭辰所言,不再壓制體內那股屬于蒼井玄的霸道劍氣,反而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它,如同一條引路的瘋狗,朝著自己最脆弱,最不敢觸碰的神庭穴沖去。
噗!
劍氣剛一觸碰到那處淤塞的仙脈,風天正便如遭雷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
那黑血落在地上,竟將堅硬的青石板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散發出腥臭的氣味。
風輕舞驚呼一聲,玉手緊緊捂住嘴,眼中滿是驚恐。
風天正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劇烈顫抖,仿佛在承受世間最極致的痛苦。
但是,他死死咬著牙,謹記著蕭辰破而后立的告誡,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更加瘋狂地催動那股劍氣,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那道枷鎖。
咔嚓。
不知過了多久,風天正的體內,仿佛有什么東西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