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稻香村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天。
裴禮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療傷,其實早在兩天前,他的傷勢就好了七七八八。
這兩天的療傷,不過是在做些于身子縫縫補補的活計。
然而破妄魔瞳所帶來的影響,卻是無法徹底根治。
就好比一件衣服上破了個洞,盡管重新扯了布料,將那個破洞補上,可由于布料材質、顏色不盡相同,一眼便能看出縫補的痕跡。
如今裴禮的身子就是這么個境況。
他的身體里多了一股魔氣,除不盡,驅不散。
盡管暫時身體還沒什么問題,可難免是個隱患。
“唉。”
馬車上,裴禮一聲輕嘆。
后面的馬車車簾掀開一角,秦水蓮探出小腦袋,“裴哥哥,你嘆氣干嘛?”
“沒什么。”
秦水蓮索性出了馬車,在裴禮身旁坐下。
裴禮略微偏頭,“你出來做什么?”
“我也沒什么呀。”
秦水蓮學著裴禮的語氣,露出滿足的笑,一雙桃花眸子,彎成了月牙。
裴禮無奈搖頭,旋即“看”向前方道路盡頭的那個草棚。
這草棚很是簡陋,簡陋到四面風吹不說,就連棚頂上的茅草都稀稀疏疏的。
若是下起雨來,怕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慘淡光景。
草棚下,擺著三四張八仙桌,雖是舊的,但擦拭的很干凈。
蕭蕭冷風中,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丈煮著一鍋滾燙的茶水。
忽有馬蹄聲傳來。
老丈忙抬頭,便見到一騎在前,后方還跟著一架馬車。
“這位客官,這天寒地凍的,要不要喝碗熱茶?”
老丈早早笑著等待,等那一騎靠近,立時熱情的上前詢問,只是腿腳似有不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靳晨勃面色古怪,“老頭,這才入冬沒幾天,就算風冷了些,怎么著也算不上天寒地凍吧?”
老丈面色尷尬,由于骨子里帶著憨厚,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喃喃道:“客,客官,喝點茶吧,不貴的,一文錢一碗。”
靳晨勃沒有作答,只回頭看了一眼,溫賀很快便趕著馬車過來。
靳晨勃問道:“姐夫,走一天了,要不喝碗熱茶再走?”
老丈看了過去,對溫賀一個勁的傻笑。
靳晨勃一拍老丈的肩膀,“嘿,我說,你都拜錯菩薩了。”
靳晨勃一指裴禮,“這才是我姐夫。”
老丈一愣,視線偏移,落在一旁灰白色眸子的裴禮身上,趕忙就要告罪。
裴禮適時開口道:“那便喝碗熱茶再走吧。”
很快,
裴禮一行人便是圍坐在了一張八仙桌上,老丈一碗接著一碗的端來茶水。
茶水顏色略淡,用的也是廉價茶葉,至于茶香,就更甭想了。
靳晨勃不動聲色的用銀針試了一下毒,見并無異常。這才對眾人點了點頭。
他端起茶碗,吹了吹熱氣,輕抿了一口,并不評價茶水,只道一聲,“還是喝酒好。”
“酒有酒的好,茶自然也有茶的好。”
溫賀笑了笑,也喝了一小口茶,茶水先在口中停留,而后緩緩入喉。
秦水蓮不懂茶,但從小清貧的日子,使她養成了勤儉的性子,故而這花錢買的茶,喝的也是津津有味。
金玉與丁玲兩人,也算是闊綽過,對茶水自然更有講究。
好在金玉也是一步步從小門小戶熬出來的,故而此刻對于這寡淡無味的茶水,也是沒說什么。
至于丁玲,茶倒是喝了,不過卻是在喝之前,看了眼其母金玉。
是個乖巧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