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靜謐的無聲世界。
天空是灰色的,水面是平靜的,若非有那仿佛永不停歇綿綿細雨的點綴,這世界無疑就是一個靜態畫卷。
“嘩啦啦!!”
就在這時,有流水嘩嘩聲自遠及近,隨著時間的推移,嘩嘩聲也由弱漸強。
放眼望去,像是有一只船在水面上緩緩行進,仿佛從畫卷中走出來了一般。
隨著畫面臨近,其更多細節也隨之曝光。
確實是一只船,準確的說,是一只破舊的帆布船。
這船整體呈黑色,前中后各有一面船帆,盡管船帆上多有破洞,但似乎并不影響帆船航行。
此時,
在帆船甲板之上,站著密密麻麻數十人,哪怕天空飄著細雨,這些人也絲毫不為所動。
“咱們進來多久了?”
一身儒衫的李歸亮負手而立,漫不經心的望著極遠處的水天相接,平淡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郁。
其身側,李唱晚無精打采的回了一聲,“今日正好十五天。”
“一轉眼,都十五天了!!”
李歸亮疲憊的伸手搭在圍欄上,手指不自覺的用力,那本就在腐朽的木質欄桿,被捏的幾乎要爆裂開。
好在李歸亮的情緒控制的極好,及時收回了掌上的力氣。
半晌,無人說話。
李歸亮微微回頭,看向一側站著的四人。
這四人是三男一女,看著都是四十出頭的年紀,與李歸亮一樣,都是五姓七望出身。
“云深兄,鄭瞿兄。”
李歸亮直接點名,“你們就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盧云深,其是此行針對安福縣異象的領頭人,所來的范陽盧氏族人,皆由他調遣。
還有一名族人協助,名喚盧舒影,是四人中唯一的女性。
鄭瞿,此人與盧云深的職責相差無幾,為滎陽鄭氏的領頭人。
在其身旁,還站著名喚鄭孺笙的男子,惹人矚目的是,這人居然留著一頭短發。
在這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世道,其又是頂尖士族出身,如此裝扮,已是大逆不道。
“李兄。”
盧云深一聲輕嘆,“這時候說什么都晚了,進都進來了。”
“是啊。”
鄭瞿在旁附和,“與其抱怨,不如盡快找到出去的路。”
還未入陣之前,李歸亮盡管有想入陣的沖動,但其實并不想拿族人的性命冒險。
但偏偏,就在他遲疑不定之時,盧云深與鄭瞿帶著大批家族子弟趕來。
由于異象時間有限,這兩人壓根沒顧得上了解情況,在得知有眾多強者進入光柱之后,立刻慫恿李歸亮進入。
事實的結果就是,李歸亮帶上一批隴西李氏族人,與盧、鄭百余名族人,攜手入了陣……
“哼!說得倒是輕巧!”
李歸亮冷哼一聲,“一連十五天,船行了怕是少說也有萬里,可你們見到出口嗎?”
聞言,盧云深與鄭瞿不禁沉默下來,主要是根本沒法反駁。
這世界哪哪都是千篇一律,莫要說出口,哪怕是可以疑似為出口的地方都沒見過。
“我早便說了,富貴險中求,也在險中丟!”
“如今富貴的影子都沒看到,咱們卻要被徹底困死在鬼地方……”
李歸亮越說越氣,險些沒把欄桿拍爛。
其話音還未落,倏地頓住。
眾人見他如此,起初還一頭霧水,可順著其視線看去,很快便有了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