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邁進沼澤地,一線之隔,感受不亞于壤之別,剛才是落日余暉,紅霞燒,涼風輕輕吟,樹林沙沙響,一派怡饒晚景風情;跨越過來的這一步,立馬感受到了一股陰涼,從地下到地面透過腳底沿著腰脊直往腦殼上沖,猛不丁地,不禁打了個哆嗦。
太陽墜下地平線,晚霞的光焰徹底消失。邊向大地灑下一層朦朧的光,就像薄紗籠罩,張清燭也明顯地感覺到步履維艱。
不斷地深入沼澤地,路是越來越難走了,有的地方就根本沒有路,借著朦朧的亮光,依稀辨別周圍的環境,隨著越來越深入,草木腐朽的氣味越來越濃烈,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潭,不斷冒出氣泡,翻滾著淤泥。萬寂靜,沒有鳥獸的吼叫啼鳴,耳邊只聽得水泡冒起到水面自行破滅的聲音,破滅的水泡帶出一點點硫磺的味道,充斥著鼻端。
在淤泥和水洼之中,張清燭還發現了許多骨架,從骨骸的色澤看來,有一些怕不是有好幾百年了吧?看得暗暗心驚,試圖分門別類,可很快就放棄了,因為太多了。各種各樣的骸骨,有到一兩米的,看樣子就是普通野獸,黃牛、羚羊之類,有大到上百米的,一看就是龍獸,龐大的骸骨保存完整,頭部,長頸,前胸都可以清晰看到,下半身埋在了淤泥之鄭至于兩者之間規模的骨架,那就太多了,有猛犸巨象的,有巨型的魔狼,有他們先前恐躲避不及遠遠繞開的高大魔猿同種……
略感慰藉的是,沒發現人類的骨架,也就是龍虎山沒入死在這兒。張清燭心里嘀咕,希望我們不要改寫這個記錄,把骨頭埋在這里,真的太凄涼了。
“師父,這里也太兇險了,要不我們退出沼澤,守在外圍邊緣,等它們散了,我們再動手?”張清燭打起了退堂鼓,這地方,有力氣也沒法使。
“既來之,則安之,稍安勿躁。”宏遠老道找了個勉強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盤腿閉眼,口中念念有詞,默誦起經文來了。張清燭只能站在師父身邊干等著。
夜幕降臨了,原先黯淡的月光漸漸地顯得亮起來,碧藍的空,掛著一輪緋紅色的大圓月,似乎太大了,磨盤樣大,像是不斷地向著地面靠近,一點點變大,還在變大,變得更大。張清燭驚愕地看著頭頂上的紅月,太近了,好像就是大氣圈外的一個飛行器或者是就要墜落的大隕石,隨便瞪瞪眼都可以清晰地看見紅月亮的丘陸紋理,有的像山川,有的像河流,有的像高嶺,有的像丘壑……慘白的月光灑下,沼澤地看上去更多了一分寂寥,但實際生氣倒是多了一些,三三兩兩地出現了一些蟲鳴,不久就有了野獸的吼劍一群螢火蟲閃爍著飛過空,帶起了零星的冷焰,星星點點的磷火自從水洼和淤泥中不斷飄起,夾雜著一些慘白色的霧氣,開始是一點點,慢慢的就不斷匯聚,成一大團,最后擴散開來,繚繞著沼澤地……
一只十分高大的白狼匍臥而起,全身純白,沒有雜色,頭頸猛甩一陣,抖擻精神,昂起頭,對著紅月“嗷嗷”地吼叫起來,聲音響亮渾厚。似是一個信號,狼叫過后,其他的聲響隨之而起,嗡嗡嗡一片,蟲鳴,鳥啼,獸吼,還有一些辨別不出的聲音,各種聲響交織疊加,不出的刺耳煩悶,不過總算驅趕了一點冷寂。
“銀狼嘯月,嗯,是到了時候,開始了。”老道睜開眼睛,精光在開闔間一閃而過。周圍已經聚攏了不少妖獸精怪,大都匍匐在地,對著紅月跪拜,口中呢喃不斷,肅穆滿面,平時兇狠野蠻的獸類在此刻都變成虔誠的信眾,向著頭頂是的神靈表達著敬畏與崇拜。
一朵紅色的蓮花從淤泥中慢慢長出,先是一抹綠芽,隨后抽枝長條,幾個呼吸的時長,就有兩人相疊那么高了。紅色的花蕾自一片翠綠中妖嬈地探出,在紅月的照耀下,矜持地舒展著身姿,一片,兩片,花瓣一張一張打開……轉眼間綻放了。從種子發芽到花開溢香,張清燭估計也就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