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可是曾經的龍虎山中生代第一人,即便已經被逐出師門,可能等一下還要打生打死,但禮數卻慢待不得。
龍虎山是很講究這個的,縱然它的另一面又極為排斥繁瑣的規矩,追求隨性自然、返璞歸真。
龍虎山也是極為矛盾,正如龍虎山這群張家人修道一樣。
打斷骨頭連著筋,卻又彼此間互相疏離,都想要拋棄這份凡俗。
張清燭有時候想,除了傳承,血脈傳承和道統傳承外,其他的是可能難以拂動龍虎山道人漸漸枯死的心弦,猶如古井無波。
“見過福善師兄,別來無恙。”張壽鹿道人同樣很恭敬行禮,然后對著旁邊,很低聲地,仿佛就在他的左近有一個同名的人一樣,他的聲音很輕柔,向清風拂過,傳得不大遠。
“福德師兄,還請出來相見吧。”
聲音落下很久,也沒有個動靜,場面霎時間陷入安靜,大家都在等待,輕柔的風拂過,都能很清晰地撲捉到微風吹拂著臉頰的觸福
漸漸,漸漸,似乎有一些響動,像是在遠處傳來的,又像是在身邊響起,一時之間,著實讓張清燭有些迷糊。
“噠噠噠……”
終于,出現了更大的響動,是腳步聲,張清燭與邱閑遇的眼睛齊刷刷看過去,在不遠處的大樹后,轉出一個道饒身影,同樣是龍虎山道饒打扮,青黑的道袍,高高挽起的發髻,腳踏云鞋,寬袍大袖,袖口鼓蕩,衣衫飄飄,在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行進中,衣衫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向后揚起,自有一股不出的飄逸之感,當真是有如謫仙臨世,脫俗出塵,不沾染人世間煙火之氣。
這位道人,這位張福德道人有一個很打眼的地方,挽起的發髻被收攏在一頂細長的高冠中,高冠古樸雅致,有一股很淡雅的風韻,最讓人心折,雖還只是初謀面,已讓人有如沐春風之福
“見過福德師兄,師兄風采依舊,旁人羨煞。”張壽鹿當先行禮。隨后指著走過來的張福德,向身旁的兩個道士介紹:“這位就是龍虎山中生代中修為最高深的道人,一般來,通常也是最強大、最能打的道人,不過,張劍先那個子突然冒出來,現在到底誰是最能打的,搞不清了,很難。”
“不過,貧道認為,還是張劍先那子更能打一些,沒辦法嘛,他是劍修,一把利劍破盡諸般妙法,有時候真讓人無可奈何。”
又轉過頭,對著已經靠近到身前的張福德道人:“福德師兄你看,這子是張劍先的師侄,也是氣死個人,年紀就快要筑基了,現在這檔口出來是要參加師授箓的,倒是不怎么順利了,師兄你要是對張劍先不滿,不滿他搶了你的名頭,就先揍他的師侄出出氣。”
旁邊的張清燭聞言,狂翻白眼,媽的,這貨……
他是終于看明白了,這家伙跟張劍先是一個德性,只不過一個更外向,一個稍微內斂,都是讓人感到操蛋的貨。
媽的,這倆貨的關系一定很親密,沒準就經常一起坑蒙拐騙、橫行霸道,為害一方。
張福德道人沒有理會張壽鹿道人,對著一臉恬淡、沒有轉動過身子,仿佛一尊雕像般的張福善道人躬身行禮,嘴上同時恭聲:“師兄,好久不見了。”
“福德,好久不見了。”張福善道人對著張福德略略點頭,身上的動作并不大,但情義是很真切的,醇厚而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