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烏云又是一個迅疾的變化,突然詭異地向兩側翻涌,宛如天幕被無形巨手撕開裂縫。
一道比月光熾熱百倍的銀藍色光柱轟然墜下,瞬間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光柱邊緣泛著噼啪作響的電弧,所過之處空氣扭曲成漩渦,連遠處山林的蟲鳴都在這刺目強光中戛然而止。
“這是雷法?”
老道人此時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黑衣教士脖頸后的汗毛陡然倒豎,直覺帶來的寒意比方才的獸爪更刺骨。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旋身側撲,銀刃在空中劃出燦爛弧光,然而那道裹挾著雷霆威壓的光柱竟在空中拐出刁鉆弧度,如活物般緊追不舍。
焦糊味混著臭氧炸開的剎那,黑袍下擺已被電光燎出焦黑窟窿,滾燙的氣浪掀翻他頭頂的帽子,露出蒼白如紙的面容。
劇痛自左肩炸開,教士踉蹌著單膝跪地。
方才與巨獸纏斗積攢的疲憊在這瞬間被恐懼徹底喚醒,他抬頭望向光柱來源,卻見云層深處隱約浮現出某種巨獸輪廓,可又如云氣變幻,倏忽無影無蹤……
“武當山的云獸?”
“這就是武當山的法子……”
“用云獸在天上打雷,相當于施展雷法?”
“呵呵,倒是比一般的雷法,強大太多了……”
“天上打雷,馬馬虎虎可以算作天雷了……”
小道士聽了,心底就更是震驚,同時也很感奇怪,這老道人好像,還挺高興啊?
他的那位同伴,好像快要沒了半條命了吧?
小道士搖搖頭,這個關系,似乎有點復雜啊,一時半會他應該沒辦法看得穿。
這就是在夢中,這個變故一出,就又是有點感覺到精神恍惚,場景立時就是一變。
樹木沒有多少了,嚴謹點說,不像之前那么多了,好在,他還藏的住,他還處于一個不易讓人察覺的角落里。
焦土上蒸騰的雷光尚未散盡,遠處地平線突然被刺目的銀芒割裂,那光芒并非普通金屬反光,倒像是將整個黎明揉碎了,再鑄造成流動的光瀑。
當虛影從光幕中踏出第一步時,方圓十里的枯葉竟違背重力,朝著那道身影逆向飛旋,在半空勾勒出璀璨的星芒軌跡。
黑袍教士捂著冒煙的傷口節節后退,而老道人只是緩緩轉過半邊身,向著那個身影遙望……
他仰起頭,略顯渾濁的眼珠映著天際不斷放大的銀甲輪廓,喉間爆發出讓遠處的小道士感到炸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
“教廷那群老東西終于舍得把壓箱底的破爛掏出來了?黎明曙光?當這名號能嚇住誰!“
他猛地揮袖甩出三道符紙,在半空化作三頭燃燒的白虎,卻在接近銀甲身影的瞬間,如飛蛾撲火般湮滅成青煙。
“這是符咒?”
“你不是一向都不愛用符嗎?”
“現在竟然要用符?”
黑衣教士受傷了,腳步也不自覺地往后退,可似乎卻并不怎么憂心,即便是遠處的小道士也可以本能察覺,這個西方的騎士就是為了這個穿著黑衣的西方教士而來的……
內斗往往更為殘酷!
同時,小道士心里再度感覺到奇怪,太奇怪了點,他好像本能地不認為這是一個夢,感覺好像是真實的……
可理智上,這不可能是現實。
既然不是現實,他怕什么?
他有什么好藏的?
黑衣教士只是冷淡地看了遠處的騎士一眼,轉而就注意起身旁的道人,對于這位不怎么熟悉的道人,出現了現在的狀況,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那當然了……”
“符箓是道教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