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啼笑皆非,眼眶一下子又濕了,“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攤上向河家,要是白鹿沒走,該多好……”
“得、得、得。要不是因為愛喝酒賭錢,向河也不孬……”劉劍趕忙給打住,見花姐翻白眼,他擺擺手,把菜盆放到桌上,“看,人向河送來的,說謝你幫忙照顧倆孩子一天。”
“放這么多肉!這早上泥鰍,晚上肉的,他是贏錢了?!”
看盆里一堆的肉,又看看桌上的糖果子這些,花姐驚詫,忽恍然道,“怪不得車上堆那么老高。不過,他什么時候這么客氣了!”
“可能是想借車子,說后天還要用,順便讓我們給看下大寶妞妞。”
“以前車子是少借了!你什么時候時候見他又是送泥鰍又是送肉的……”
晚飯已經吃過了,但吃肉,即使是自家,也只偶爾逢集買點,所以聞著肉香,花姐忍不住,接過劉劍遞來的筷子和小半塊花卷,趁熱吃起來。
劉劍夾了塊半肥的放進嘴里,“以前都不知道向河還挺會炒菜的!”
“逼得唄!白鹿走了,他還能怎么著,就算孩子能東趕西趕的,不能把自己嘴縫上吧。”
花姐不忿哼聲,忽而,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這性子大變的,不會是真打算借錢吧。我可說好了,咱家沒錢借給他了,你可以別糊涂……”
“錢都你收著,我想借也得有。”劉劍樂了,只是笑的很勉強。
兩口子在村里算勤快的,別看花姐不怎么愛做家務,但出去做事,花姐做的比他還多還快,所以也能掙點錢。
但為了調理妻子身體,以及老中醫說想要孩子就得持續喝那些方子,所以一年收入基本全搭里面,日子其實過得緊巴巴。
算起來,他家也就比秦向河過的稍微好點,真是為借錢,他也頂多偷偷摸摸的借一點小錢。
當然,那也得是急用才行,賭錢喝酒就別想了。
秦向河領孩子回家,又把自行車給劉劍家送過去,明天鎮上逢集,不知那兩口子會不會去,等后天用了再去借就是。
再次回來,倆娃已經把撈出的一根大骨頭啃光了。
看倆小腦袋捧著肚子趴在桌邊,他覺得自己太心急了,再營養不良,也不是三、兩天能調養好的。
如今重新回到了這里,難道還能再讓倆娃餓著不成,像今晚這么的沒節制,對孩子身體不一定是好處。
八幾年,到了晚上沒什么消遣,特別是小山村。
不說電腦、平板、手機這些,連電視都沒有,這個“沒有”指的是整個茅塘村還沒有一家有電視機的。
這時已經有電視機賣了,只不過太貴。
他下午去逛百貨商店給倆娃買東西,在柜臺有看到,長虹牌的黑白電視,十四寸,竟然要四百九十九元。
以此時平均工資水平的四十元每月來算,買臺電視要不吃不喝攢一年的錢,這還得是城市職工。
茅塘村這種貧困縣里最貧困的山村,是想都不要想。
即便一兩家有點實力,可為省點電,晚飯都怕開燈浪費電而早吃,即便能買的起也不舍得開啊。
于是,為哄吃撐的倆娃晚點睡,秦向河把板凳搬到屋檐下,待小腦袋偎到腿邊,講起故事來。
偏遠山村,天一黑,就變得靜寂,尤其是村頭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