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壯縮脖子,看下狼狽摔進溝里的劉大胖,轉而遷怒的暴喝,“這里是誰家的,給我滾出來!挖那么深,想要人命嗎,你娘……”
下一刻,見旁邊河堰崗上坐鐵鍬桿休息的身影驚詫望來,后面喝罵,劉壯給硬生咽進了肚子里。
秦向河等熱心的二舅離開,便和大哥一起吃了大嫂給帶的飯菜,可能是上工體力消耗太大,一大碗扒的干干凈凈。
吃完飯,大哥和劉劍去了自家工段,他也埋頭繼續挖,不知多久,看兩邊全坐河堰上休息,他才停下跟著上去。
哪知這一坐下,就不想起來了,此時手上也像慢慢恢復知覺,火辣辣痛的厲害。
劉劍說像他這沒怎么干活的,開始是會起泡,等起了幾次,之后就好了。
還要起幾次泡?
秦向河欲哭無淚看著掌上好幾個的大水泡,沒有針,就用指甲給撕開,疼的直咧咧。
妻子來茅塘村前,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更沒做農活的經驗,來這上工,想必也會和他一樣吧。
正想著,余光瞥見一個肥胖人影掉進對面溝里,隨即耳邊響起一聲大喝。
他皺眉望去,見竟是前幾天“不打不相識”的那個壯實表弟,再后面是張余,以及正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劉老二和那幾個子侄。
那剛剛掉進溝里的胖子?
秦向河探頭去看,果然,罵罵咧咧溝底爬起的正是劉大胖。
“干你親……”
劉大胖扒著臉上泥,瞪向劉壯,琢磨了下,好像怎么罵都不適合,他最后只得手指豎起,“你要死了,走路不看著點!”
罵完,伸手等著拽自己上去,卻見邊上劉壯和張余,連同劉老二幾個都齊齊轉頭望向一邊。
他詫異轉身,不禁兩腿一打軟,又摔到了地上
“大侄子,好像就在這前面。”
天太熱,從大壩一路過來,全新挖出的土,深一腳淺一腳的太難走,劉老二脫下瓜皮帽,拿在手里扇著風。
跟后頭的劉大胖,邊喘著粗氣邊勸著,“老叔,你慢點。別急,人跑不了。”
今天氣溫高,再被大太陽一曬,讓本就不愛動彈的劉大胖,到這到河堰上更不想走了。
可對方和自己沾親帶故,有時他去郭灣村開賭攤,也得托這遠房老叔去拉人,所以,中午被老叔帶人沖家里,他不得不出來。
“好,好,我們慢點。”
劉老二也覺得,太過急切想找回面子了,他停下來,從口袋掏出那盒請人辦事才會買的貴煙。
壯實表弟一直和張余跟在劉大胖旁邊,點頭接過遞來香煙,往后頭四個鼻青臉腫的青年梭一眼,“叔,你們這么多人,還治不了人家兩個啊!”
“是我們大意了,被那癟三給陰了。”劉老二嘴角抽動,何止這幾個,家那邊還躺著三個呢!
他打個哈哈的混過去,知道這人是遠房大侄子最看重的,聽說去少林寺學過功夫,是練家子,他親自擦火柴給劉壯點煙。“大壯啊,等下就看你的了。”
“老叔,你放心,待會我們過去,準讓他乖乖跪你跟前,再敲鑼打鼓去郭灣給你磕頭認錯。”
劉大胖大包大攬,說完還回頭囑咐劉壯等下不用廢話,見了直接摁倒就打,往胳膊腿的使勁招呼。
“對,你只管打,只要不打死,其余我來管!”劉老二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瞧見劉壯抽煙時手有點抖,“你手怎么了?”
剛問完,劉老二就見旁邊劉大胖去摸眼睛,平時咋咋呼呼傻大個張余也捂了捂臉。
此時他才注意,三人頭臉似乎有點淤腫。
“沒事,叔。我前幾天手崴了,現在全好了,等下不影響揍人。”劉壯被嘴里煙給嗆到,他下意識往四周掃視一圈,忽愕然道,“不是。前面好像是茅塘的。”
“對,是我們村的。”聞聲,張余往前看去,十多米遠是分界,再過去就是茅塘村的工段了,他都看到排在第一位置的泥冬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