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依然是劉慶來家。
因為是加工廠請客,秦向河預先給了英嬸五十塊錢,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好菜,還有一箱子白酒,都往高規格安排。
在長溪這邊,來客人了,家里女人和孩子是不會上主桌的,
吃飯時,等傳好飯菜,英嬸就在鍋屋另外擺個小桌子,帶著自家三個子女吃。
堂屋,除劉慶來,便是從茅塘到長溪縣城沿途六個村子的村長。
這些人里面,秦向河只認識兩個,其中之一,還是離茅塘相對較近,高棚村的村長高坤權。
秦向河帶著兩個生面孔過來時,飯菜剛擺好,隨即就是劉慶來分別給他介紹各位村長。
之后,把提前買的好煙拆開,邊遞煙邊請眾人落座。
對秦向河短短一年不到,就開了那么大一家廠子,如今十三香更是暢銷很多省份,特別是十萬塊贊助比賽的壯舉,幾個村長八卦之余,也有意無意的恭維兩句。
在窮鄉僻壤做那么多年村長,早混成人精了,反正便宜話不要錢。
酒過三巡,秦向河端起茶杯,再次敬了幾位村長。
在長溪,尤其是鄉下,男人不喝酒的極少。
在酒桌上,自己拿茶水敬酒,讓別人喝,更是沒規矩。
只是秦向河有加工廠撐腰,大家想著,以后說不得家人會托個關系去廠里做事啥的,所以都裝看不到,給這個面子。
劉慶來對這些規矩,了解的比秦向河深,便在一旁圓著,替秦向河喝,一再感謝大家在修路上給予的支持。
但是,也有個別對此不忿的。
比如那高棚村的高坤權,此時,他就把酒碗往桌子上一頓,“劉慶來,別只兩句便宜話,真想感謝,就拿點實在的出來。”
“這還不實在嗎!”劉慶來手往桌子上那些大魚大肉比劃。
接著,他看向其他幾位村長,“修路時,你們村子出人的,哪個沒給結錢,以前上哪掙這個閑錢!路修好,不再像以前,下個雨就泥濘吧唧的,你們是不是也方便。”
女人是劉慶來老婆,兩口子都是熱心人,在茅塘出了名的。
秦向河回話,“中午剛回來。聽我爹講慶來叔病了,過來看看!”
“什么病了,就是心太重!”英嬸埋怨了一句。
把車子往旁邊一扎,她邊招呼秦向河進門,邊沖院里喊,“好了,向河回來了,你可別愁眉苦臉的了!”
“誰來了?”
與此同時,院里傳出劉慶來的聲音。
秦向河進院子,見堂屋檐廊下,擺著張單人繩床,劉慶來合衣躺在上面,正仰身坐起。
英嬸從鍋屋搬出板凳,讓秦向河去檐廊坐,“向河,晚上留家里吃吧,我去多點菜。”
“不了,英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想多陪陪大寶和妞妞,等下就要回去。”秦向河搖手推辭。
“大寶和妞妞越長越好看了,像白鹿像的真真的。唉,多好媳婦,你說你怎么……”
“咳咳~”
劉慶來快把氣管咳出來了,見女人終于剎住話,他忙揮手,“你不是要去給二見家送種子,趕快去,人等著呢。”
等英嬸走開,瞧劉慶來想下床,秦向河忙上前攙扶。
之前以為劉慶來是為過路費生悶氣,現在發現,人不僅瘦了一圈,臉色也非常憔悴。
劉慶來起身,靸鞋坐到床沿邊,“我沒關系,上次跑鎮上找人,回來路上遇過云雨,沒躲掉。沒大礙,就胸口堵得慌。”
“慶來叔,來時我看了,路修的不錯。廠里準備再掏錢,你找人把路加寬。車多了,尤其是大卡車,中間相會,有的要往后倒幾里路,太耽誤事了。”
“那沒問題,村里一群閑人,能拿錢,沒有惜力的,全包我身上。”聽到還要修路,劉慶來下意識就拍胸口打包票。
說到這,他慚愧的低下頭,“向河啊,老叔這里給你道個歉。”
“慶來叔,哪有那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