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沐在天文塔上找到了絕佳的賞月地點,完全沒想到“危險”正在靠近。
她像個忙碌的小松鼠——從納戒里拿出了一架素紗屏風擋在風口上,月白色的密紗和銀白明亮的月光十分相稱。
然后是一套四只高低各不相同的透雕四君子的花幾,她催生了幾盆綠菊金菊,把花幾和花卉考究地擺在席面的不同方位。
又催生了一株丹桂,遠遠地放在空地上,于是風里便帶上了桂花馥郁的甜香。
然后是竹子編織成的席居、矮桌案、蒲團、用來倚靠的三足圓憑幾,連吃螃蟹后用來浣手的銅盆和澡豆都準備齊全了……
最后才是十六師兄的專供美味。
大閘蟹必不可少,清蒸魚、鮑魚燜雞、燒鴨、東坡肉、紅燒豬肘、紅燜羊肉、芙蓉蝦球、開水白菜、淮山映月圓、荷塘小炒、白灼菜心……
最后是幾樣鹵牛肉牛舌拼成的冷盤、糯米藕、蓮子羹,還有必不可少的月餅。
姜靈沐滿滿地擺了一桌子,每只盤碟下都有十六師兄的加持的保溫用的小靈陣,她就算吃一晚上都不用擔心菜會涼。
最后的最后,姜靈沐拿出了一壇濁酒,純純靈米釀造,微酸清甜,她的最愛。
她雖然有一手釀酒的本事,但師父并不允許她飲酒,頂多是釀成的時候稍微嘗嘗,不過每逢這種大節,師父是不禁她的。
姜靈沐取出淺口粗瓷小碗,心滿意足地坐下來,身子往憑幾上一靠,揚手倒了杯米酒。
也不知道師父他們現在在做什么……
十六個師兄師姐都在山上陪著他老人家,中秋節應該挺熱鬧,但愿他老人家不會太想她。
姜靈沐對月舉起酒杯,正要敬一敬遠在華夏的師父,不速之客就在這時候到了。
姜靈沐一抬頭就看到花里胡哨的鄧布利多站在天文塔的入口,而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快要和暗影融為一體的斯內普。
姜靈沐:……
她緩緩放下了酒杯,腦子里刮起風暴。
他們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們是怎么知道她在這里的?
他們來干什么?她違反了校規,難道是來拿她歸案的?
那能不能等她吃完中秋宴先?
最后,所有問題變成了一種寂靜的尷尬。
還是鄧布利多先開了口,他用一種贊嘆欣賞的眼神仔細看過姜靈沐的精心布置,最后將視線定格在一大桌子盛宴上。
“哦,很高雅的布置,豐盛的宴席,介意我們加入嗎,十七小姐?”
斯內普的視線劃過雕花精細的屏風和花幾,劃過盛開的菊花和丹桂,劃過姜靈沐身側考究的三足憑幾,最后也定格在桌子上。
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原本他還覺得姜靈沐對食物的挑剔是嬌貴和矯情,現在卻覺得——好像也很正常。
如果她前十三年吃的一直都這種精美的、一看就知道經過復雜烹飪的食物,那的確很難適應他們的日常餐食。
嬌貴是有,但算不上矯情。
姜靈沐眨巴眨巴眼睛,她從座位上站起身,給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在桌子兩側又加了兩個蒲團和憑幾以及兩套碗盤筷子。
她干巴巴地開口:“當然,校長,教授,請坐。”
然后她的目光在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空蕩蕩的手上轉了一圈——
呵呵,還沒見過空著手來吃席的。
咋地,外國就沒有人情往來唄?
鄧布利多似乎察覺了姜靈沐的想法,他慢慢地有些別扭地盤腿坐在蒲團上,笑呵呵地解釋道。
“我們來得很匆忙,或許十七你不會介意我們之后補上禮物。”
姜靈沐很想說她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