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靈沐從戒指里拿出一匹棉布,撕成布條,把獨角獸蓬松的尾巴纏成一條,撥到一邊。
她拿出一雙嶄新的龍皮手套,在戴手套之前,先摸了摸已經出來的那只金色的小蹄子。
這一看才覺得不妙——蹄子上沾了不少銀白的血跡,姜靈沐用手一搓,新鮮的血液底下是干涸的血塊,這頭獨角獸難產的時間太長了,小獨角獸的脈搏也非常微弱。
姜靈沐立刻戴好手套,先在獨角獸的肚子上摸了一圈,心又涼了半截。
小獨角獸先出來的不是前蹄,而是后蹄,這胎位難度太大,很難進行有效的糾正,再加上產程耗時太長,大的小的都無力虛弱,只能拼著雌性獨角獸的命來硬生了。
獨角獸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它的脖頸無力地垂落在草地上,漂亮的眼睛里不斷滾出淚水。
姜靈沐有些不忍,但沒有辦法,她從戒指里取出一罐蜂蜜,掰開獨角獸的嘴巴一點點喂了進去。
她捅了捅一直在旁邊干著急的阿熊。
“你的孩子已經很虛弱了,就算你拼命生下來,很可能也活不了,你還要繼續嗎?”
“如果放棄的話,我還有辦法救你。”
有辦法,但相當殘忍——那就是把小獨角獸“分批”拿出來,這樣最起碼大的還能活。
而且這活兒還非她不可,姜靈沐覺得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和殺死獨角獸帶來的詛咒剛一剛。
阿熊盡職盡責地翻譯,獨角獸眼里再次涌出淚水,它堅定地點了點腦袋。
阿熊:【沐沐,她選孩子。】
姜靈沐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那行,阿熊,你指揮它用力,我來推肚子。”
姜靈沐跪在血跡斑斑的草地上,獨角獸的血液顏色很神奇,像是具象化的月光,圣潔、美好,帶著無窮的生命力。
此刻它卻隨著姜靈沐推腹的動作不斷擠壓出來,血液很快浸透了她的外袍和褲子,外圍的獨角獸們似乎已經明白發生了什么,它們靜靜地站在那里,眼神悲傷。
半個小時過去,隨著姜靈沐最后一次輔助推擠,獨角獸仰頭發出無聲的嘶吟,小獨角獸的屁.股終于擠了出來,姜靈沐趕緊上手。
小獨角獸出來了,姜靈沐用棉布清理了它口鼻的黏液,幾個“清理一新”下去,幼崽金燦燦的毛發變得干燥蓬松,姜靈沐手上捏訣,往幼崽的口鼻里灌入空氣。
折騰了半天小獨角獸才終于能夠自己呼吸,但它依舊虛弱,四條腿軟綿綿的,完全沒有嘗試站起的力氣。
姜靈沐把它抱到雌性獨角獸的腹下——它連吃奶的力氣都沒有。
她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先把小獨角獸抱到雌性獨角獸面前,它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明亮的眼睛逐漸失去光彩。
阿熊的聲音在姜靈沐識海中響起:【她說,她的身體你可以帶走,唯一的條件是盡可能讓孩子活下來,她知道她的孩子出問題了,她的同族養不活。】
姜靈沐本來就打算管,不然她也不會忙活這半天。
她語氣悶悶的:“知道了。”
用剩下干凈的棉布簡單系了個圍兜,姜靈沐把體型比成年貓咪大不了多少的虛弱幼崽放進圍兜,掛在自己的胸腹部保暖。
可惜了,這么個小玩意兒,偏偏橫生倒養,硬生生拖到這步田地。
獨角獸群并沒有阻止她帶走剛出生的幼崽,它們只是平靜地、悲傷地一一上前和雌性獨角獸做最后的告別。
同樣的,它們也沒有阻止姜靈沐把獨角獸收進戒指的舉動。
姜靈沐在離開之前,還特地讓阿熊翻譯了一句,她會盡最大努力讓小獨角獸活下來,等它恢復正常了,終歸還是要回到同族們身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