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州跟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瞳孔微微一縮。
極度的震驚和不敢置信讓他呼吸急促,他胸口劇烈起伏著。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連忙道:“你想去國公府,我可以帶你去,也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你沒必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帶他回去……”
“可是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計劃,還能心無芥蒂帶我回去嗎?”言臻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神像貓兒在逗弄爪下垂死掙扎的老鼠,“從你復明那一刻起,你就必須死。”
裴望州心口一窒,跌坐在身后的竹椅上。
“裴忌要殺我,我認,可我不明白,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么對我!”
“可能是因為看你不順眼吧。”言臻隨口找了個理由。
裴望州雙手緊緊抓握著身下的竹椅,眼底滿是不甘。
不!
他不能死在這兒,不能死在裴忌手中,更不能在死后被他取代身份。
對裴忌來說,裴家是他的殺母仇人,一旦讓他頂著自己的身份進入國公府,整個裴家都會因為他的瘋狂報復而覆滅。
裴望州越想越心驚肉跳,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屋內,趁著兩人不備,他突然抓起手邊的拐杖,用盡全身力氣朝裴忌頭上砸去。
但拐杖還沒碰到裴忌,裴忌快如閃電般一腳踹在裴望州胸口,直接將他踹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裴望州本就受了傷,這一腳幾乎將他五臟六腑都踹翻了,他臉色慘白,俯身猛地吐出一口血。
言臻看著狼狽的裴望州,又想起了攻略線上的江蘺。
前世江蘺被誣陷在送給貴妃的生辰禮中下毒,導致貴妃爛臉毀容,整個國公府都被問罪。
官兵來拿人時,顏錦禾將她推出去頂罪。
江蘺鋃鐺入獄。
她在獄中遭受非人的折磨,卻始終吊著一口氣,不肯松口承認是自己下毒。
一來,師父說過清者自清,沒做過的事她不會承認。
二來,她對裴望州還抱著一絲希望,盼著他來救她。
她抱著這個念頭盼啊盼,在入獄第二十七天,終于盼來了裴望州。
和裴望州一起來的,還有一道賜死她的口諭。
裴望州是來給她送行的。
得知這個消息,江蘺如遭雷劈。
她才十九歲,她不要帶著滿身污名死在監牢中。
她后悔了,她不該跟裴望州離開滄瀾谷。
她想回滄瀾谷了。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江蘺隔著牢房的叢棘,驚恐而絕望地向裴望州求助,“望州,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下毒,你信我,我真的沒有下毒!”
裴望州握住她的手,眼底滿是悲愴和不舍:“阿蘺……”
死亡的恐懼死死壓著江蘺,她苦苦哀求:“望州,救救我,我不想死……你去求求老太君,她跟太后娘娘有交情,只要調查就能還我一個清白。”
裴望州哽咽道:“來不及了。”
“來得及,圣上并非昏君,只要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就一定能還我一個公道……顏錦禾!這件事一定是顏錦禾做的,她從我手里拿走養顏膏的方子,對她來說我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為了讓我消失,她不惜壓上整個國公府來栽贓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