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局的拘留室見到楚慧安和程雪,前者異常沉默,后者則情緒激動,嘴里不斷念叨著“我被騙了”“人不是我殺的”“是他先動手的”,說到情緒激昂處,她突然扭頭去廝打楚慧安,又哭又鬧歇斯底里。
“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如此兩三回之后,警察不得不把兩人分開拘留。
言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楚慧安,而是先向警察了解情況。
根據張警官轉述的程雪口供,言臻了解了事情經過。
二十一天前,楚慧安找到程雪,用一億買言奕一條命。
她們制定了詳細的殺人計劃,言奕有心臟方面的問題,只要程雪想辦法跟言奕復合,接近他,再悄無聲息換掉他平時吃的藥,他的死就能變成一樁“意外”。
一億的誘惑太大,程雪答應了。
她使盡渾身解數,終于纏得言奕答應跟她復合。
前天,也就是案發當天,是程雪和言奕復合的第三天,兩人外出在酒店吃完晚飯,到清江路別墅休息。
程雪趁著言奕在泳池游泳時,換掉他隨身攜帶的藥。
可她沒想到言奕在她換藥的時候就發現了她的意圖。
確定藥被換了之后,言奕把程雪引到泳池里突然發難,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水里摁,說要“讓你長長記性”。
程雪險些被淹死在泳池里,在她拼命掙扎反抗之際,言奕突然發病了。
心梗的他像是瞬間失去所有力氣,渾身僵硬往水里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雪趁機爬上泳池準備逃走,言奕卻在這時抓住她的腳踝,用眼神向她求救,并試圖借著她爬上泳池。
程雪當時慌了神,意識到自己和楚慧安的殺人計劃敗露,言奕一旦恢復過來,絕對不會放過她。
而以她的智商和手段,就算再長一百個心眼都不是言奕的對手。
她慌里慌張地把言奕往水里摁,直到他再也無法動彈。
“口供和現場痕跡,以及死者身上的痕跡都對得上。”張警官說,“不過,楚慧安不肯配合,她什么都不肯說。”
言臻順著張警官的視線看向拘留室,楚慧安垂著腦袋正在看自己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以往很注意體態的她此時像只淋了雨的雞,垮著肩背,再無絲毫平日里的傲氣和高高在上。
“另外,我們在言奕住處找到這個。”張警官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拆開后里面是一份手寫的遺書。
言臻接過,遺書只有寥寥幾句話,大概意思是如果他“意外身亡”,兇手一定是他的妻子楚慧安。
“言奕知道楚慧安想要殺了他。”張警官又露出審視的眼神,定定地看著言臻,“你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惡化到想要互相傷害嗎?”
言臻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大概知道。”
“大概?”
“之前他們老吵架,兩個人都不是理智的性子,吵急眼了情緒一上來,恨不得弄死對方,什么狠話都往外放。”言臻無奈地說,“我以前覺得氣頭上的話不能當真,誰知道他們……唉。”
張警官目光銳利地盯著言臻看了半晌,突然說:“你才十三歲,可你面對這樣的家庭變故,好像一點都不害怕。”
言臻沒有去看張警官,把遺書塞進信封還給他,轉身去看拘留室里的楚慧安。
“可能是因為我不在乎他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