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夜,整個泰豐鎮是燈火通明,鎮外全是等著吉時一到就排隊進鎮吃席的人。
宮里的畫師們是去鎮外崗哨作畫,要把這場面畫下來,帶回京城去……皇帝看不看不知道,但這是規矩,他們得做好記錄。
而畫師們都說,那場面,那熱鬧,比京里人家封公侯擺宴也不差多少。
人真是太多太多了,有種整個府城的人都來了的感覺。
其實沒這么多人,只因為了安全,官軍二門派兵設崗哨攔截,除了本縣人能被放進來吃席以外。
其余地方的人,都是按身份、按物資給放行,是不再放普通百姓進來吃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要是把人都放進來,即使不出踩踏等意外,也沒那么多糧食給他們吃。
三月三十,秦家開宴當天。
秦姜徐喬幾家是半夜就起來,沐浴更衣,秦爺爺是穿上武官的文武袍,秦奶奶是按照品級梳妝,穿上誥命服。
秦小米還拿出胭脂水粉,親自動手,以現代畫法,給秦奶奶畫了一個端莊威嚴的妝。
“嗯嗯嗯,我奶真好看。”秦奶奶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看著秦奶奶,又問:“奶奶,你腦袋重不?要是太重,那就別加什么假發了。”
閏喜道:“主子,不行的,沒有足夠的發量,那大妝造就梳不起來。”
秦奶奶從半夜折騰到快開席,真的累了,可這是秦爺爺的大喜日子,她笑道:“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好事,奶奶遇上了,就得按照規矩來。放心,奶奶撐得住,最近可是一直吃補藥呢,剛才荀老還給扎了針,說是撐到下午申時,不成問題。”
擺大宴是很繁重的事兒,怕秦爺爺秦奶奶撐不住,喊荀老頭來給二老都扎了針。
此刻,荀老已經去秦二勇家,給秦二勇媳婦扎針保胎兒……秦二勇媳婦已經快六個月的肚子,胎兒很好,沒啥事兒,就是怕喜事太多,她激動,娃兒會出啥事兒,才讓荀老去扎針。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鼓樂聲從遠處傳來響起,以鼓樂聲告訴大家伙,你日子沒記錯,就是今天吃宴席。
“老婆子,你好了沒?時辰快到了,咱們得做祭拜了。”秦爺爺在屋門外頭喊著:“鼓樂聲越發急了,開宴時間漸近,等會兒就要有人來喊咱們,那咱們就做不了祭拜了。”
二老想在開宴前,先祭拜一下災荒死去的親人們。
“再等等,就快好了。”秦奶奶在屋里頭應著,讓閏喜給她戴命婦冠。
一刻多鐘后,總算是全部弄好,被扶著出來了。
嗯,就是扶,實在是行頭太重了,沒兩個人扶著,真怕秦奶奶一個摔倒,會摔出病來。
“哇哇,秦奶奶,您老好好看,瞧著年輕了好多!”姜小珠一見到秦奶奶就開始夸。
夸得很真心,可見秦奶奶今天確實好看。
秦爺爺、秦二叔見到秦奶奶,也怔愣住,二人都很感慨。
片刻后,秦爺爺上前,扶住秦奶奶的手臂,語氣略沉的道:“辛苦你等了這么多年。”
秦奶奶聽罷,想起剛成親時,秦爺爺的許諾,紅了眼眶,又道:“爻山,恭喜你,你做到了,你沒食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