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乎!先生尋師祖數十載,然何天人永隔,生死兩茫乎!”
“悲乎!吾師太罡何忍辭別弟子乎?!”
“啊啊啊,一群神經病,又在乎來乎去,本少爺快被他們乎吐了!”黃陽隆本來挺開心的,聽見學子們的這些喊話,被氣得擼袖子,招呼姜大郎:“姜小哥,走,隨我去揍他們一頓……給你五十車物資!”
五十車物資?
徐三駿看向姜大郎……少爺,這買賣能做,打一頓學子就能得五十車物資養兵呢。
少爺雖然只是個總旗,可山里還有一批兄弟要養,物資是多多益善。
姜大郎道:“河岸邊的學子是燕國公請來的客人,無緣無故去打他們,燕國公那邊不好交代。”
黃陽隆見他不答應,氣得跳腳:“不成,他們太有病,本少爺這段時日被他們嘔得不行,今天就算不能打他們,也要去罵他們一回!”
這?
眾人沉默。
荀老頭見狀,心下咯噔,出來阻攔:“黃少爺,這些學子最是難纏,打罵他們恐會惹來整個士林的口誅筆伐,到時候秦姜黃三家、薛家、乃至燕國公的名聲都會受損。”
“咱們大人大量,不跟他們計較,速速穿過這一片‘悲乎’地,去辰樓吃晚飯要緊。”
說著還動手去拽黃陽隆。
姜大郎見狀,眸色微深,說一句:“那邊似乎挺熱鬧,咱們過去看看。”
“誒好,走走走,過去瞅瞅。要是瞅不高興了就揍他們一頓!”黃陽隆樂滋滋,提步往河岸邊的齋醮地去。
這?
荀老頭見勸不動,只好放棄,提步往辰樓去。
姜大郎摁住他的肩膀,一個用力,把老頭調轉方向:“荀老,一塊去看看。”
荀老頭心下叫苦連連,說:“姜少爺,老奴逛吃累了,想早些回去。還得準備給燕國公扎針呢。”
平時比黃陽隆還愛湊熱鬧的人,這次竟然說不想去看熱鬧?
呵,姜大郎笑了。
“一塊去。”姜大郎不容老頭拒絕,摁著他肩膀,押犯人似的,把他‘押’向學子那邊。
河岸邊齋醮地,有一靈棚,內擺祭祀香案、以及一副畫像。
一小隊伍的道人圍著香案與畫像吹吹打打又跳的唱著經文。
一群學子披麻戴孝,簇擁著同樣披麻戴孝的筇老先生,在哭喊著各種悲乎體話語。
這群學子的后頭,跪著一層層的人,有學子,也有富貴人家的少爺們。
他們腰間扎著白布,嗚嗚哭,時不時就喊上一句:“太罡道人太罡師祖,您若有靈,請夢示筇老先生,好讓筇老先生尋到您老,全了這場六十年的師徒情!”
六十年了,所以這‘喪事’是越辦越覺得真。
畢竟如今大多數人是五十歲就死了,太罡師祖快八十了,還能活著不成?
荀老頭聽見這些喊話,看著這群披麻戴孝的人,氣得老臉通紅,幾欲冒煙。
但,他得裝下去。
他可不想臨入土了還丟這種大臉!
然而,這事兒由不得他。
姜大郎摁在老頭肩膀的手,加重力道,對荀老頭說:“太罡道人、荀罡、六十年師徒情,與你還挺符合。”
年紀、道號、曾經的經歷,有許多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