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衣服。”秦六婆捏看著楊二良身上的所謂的棉襖,一上手,手感就不對勁,驚得大叫:“天爺誒,竟是蘆花跟舊棉填充的半寒衣。你當牛做馬,老楊家就給你穿這種能凍死人的寒衣!”
“來來來,你轉頭看看你娘身上的衣服。天奶啊,竟是羊毛襖子,摸進去,暖和得都燙手!”
秦六婆把楊婆子的襖子翻開,給鄉親們看:“瞅瞅,鄉親們都瞅瞅,里頭是羊毛,這死老婆子太會享受了!”
鄉親們也驚了,大罵楊婆子:“死老婆子太刻薄兒子了,你到底是不是楊二良親娘?”
“八成不是。”秦六婆回了一句后,又對楊二良道:“對比就在你眼跟前,這么多年你竟然看不見,別人是天閹,你丫是天盲啊!”
“可這眼睛瞅著也能看見啊,那就是你故意裝瞎。樂意被爹娘磋磨過苦日子。那你閹了自己,當那閹貨騾子啊,干啥要成親,干啥要拉著你妻女跟你過苦日子,你可真歹毒啊!”
“還憨厚臉?鄉親們都好生看看啊,就這種所謂的憨厚臉,其實是活鬼臉,瞧著憨厚,瞧著無故,卻干盡了害人的惡毒事兒!”
“你太不是東西了,不行,我手疼也得再扇你幾巴掌!”
啪啪啪,又是一頓巴掌,秦六婆都打累了,楊二良被打得雙夾紅腫透著血痕。
可他真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活鬼般,依舊木訥著,連唔唔都不叫喚一聲。
秦六婆愁得嘖一聲:“打你是一點成就感沒有,老娘走了,不跟你扯了……哦,對了,等案子了結后,等你們回東河縣老家后,你記得去十里八鄉找老人打聽打聽,楊家兩老貨,可能真不是你親爹娘!”
“唔唔唔!”楊婆子急得又叫喚。
秦六婆被她煩到了,反手啪啪,又給楊婆子兩巴掌:“唔你祖宗呢,煩人玩意。”
啊這?
鄉親們嚇得往后退了一兩米,就怕被路過的秦六婆扇上一巴掌……這老婆子太兇殘了,他們真不敢靠近她。
秦六婆不管他們,只跑到秦奶奶身邊,伸出發紅的手,拿腔拿調的道:“五嫂瞅瞅,我手都打疼啦。”
咦惹——!
鄉親們被她的撒嬌聲惡心到了,這老婆娘太可怕了,把他們整得差點嘔出來。
“給,用松膏涂抹一番,明天就能好。”秦奶奶把一小罐松油制品坊的松膏,給了秦六婆。
而她知道秦六婆為何這么激動……六弟妹的娘家實在是不好,跟爺奶住的時候,六弟妹的爹就如楊二良一般,給爺奶以及幾個兄弟當牛做馬。
后來六弟妹的娘大鬧,家里分家后,六弟妹就被選做新家的牛馬。
好在六弟妹聰明,醒悟得早,掀桌不干,靠自己的本事嫁給了六堂弟,才算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所以秦六婆雖然經常不當人,但秦奶奶總是對她多兩分寬厚。
秦爺爺則是把目光落在楊老頭身上,對凌百戶道:“凌百戶,山槐是會武的,楊老頭卻能悄無聲息的從山槐身上割下一塊綢布,這是慣偷才有的手藝活,得讓衙門好好查查他,他身上或許有舊案。”
“老前輩放心,我定會提醒衙門,嚴查細查這兩家。”凌百戶承諾,目光微斂帶殺,瞥一眼楊老頭。
楊老頭身上一寒,總覺得自己要大難臨頭。
鐺鐺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