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彧猛然從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他的寢衣,心跳如雷鳴般在胸膛里回蕩,他大口大口喘息著,胸口像壓了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環顧四周,宮燈搖曳,夜色如水,一切如往常,但那聲凄厲的呼救,卻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心間。
他坐起身,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皇上。”高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關切。
北棠彧深吸一口氣,淡淡道:“無事。”
他再一次閉上眼,腦海中卻全是剛才夢中的場景,她的笑容,她的淚水,她的恐懼,她的無助……
他從未想過,一個女子會如此深刻地影響他的情緒。他是帝王,應該冷靜自持,不被任何人所動搖。可是,云洛曦的出現,卻讓他打破了所有的規則。
本該保護他的羽衛被他盡數派去尋找那女人的蹤跡,他以為自己能在宮里靜待她的歸來,期待看到她露出驚慌害怕的表情,可這一刻他只想親自去找到她,把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哪都不許去。
做好決定,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
天未亮,北棠彧將暗影喚了進來。
男子一身玄衣,身高體型與北棠彧極為相似,除了臉,就連走路的姿式還有動作舉止都如同北棠彧的影子一般,完美復制。
男子走近,雙手交疊于胸前,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對北棠彧的深深敬畏,“主子。”
乍一聽竟連聲音也十分相似,只是那聲“主子”把外形有七八分相似的兩人劃分得涇渭分明。
他不是北棠彧,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北棠彧的一個影子一個替身,一個不能見光的替代品。
“這次歸期未定,太后問起,不必多說,只說朕有要事要親自去辦。”
“是,主子。”
只是北棠彧剛要出發,就收到了楚亦的飛鴿傳書。
北棠彧迫不及待讀完信,手中的信紙似突然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捅進他的胸口,他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云洛曦,那個讓他日思夜想輾轉反側,讓他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好皇弟秦王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
可笑!荒唐!
左相真是好手段,竟然在秦王出生時就為他準備好了一切。知道秦王無法名正言順被立為太子,就培養探子往各個官員府里送人,難怪當年支持他的官員最后竟成了秦王的人。
要不是他是嫡長子且能力不弱,母后也強勢護著他,當年遭遇背刺時未必能等到外祖父得勝歸來為他洗清冤屈。
這么多年仍賊心不死,就連羅州駐軍首領府上最疼愛的妾室都是他們的人,他們想干嘛?想造反嗎?
北棠彧心中翻涌著難以名狀的情緒,既是憤怒,又是悲涼。他竟被那樣的女子欺騙,一切所謂的深情,原來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戲碼。
他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是她盈盈笑意,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如今看來,都不過是假象。
難怪你要逃!
北棠彧壓抑內心的憤怒,嘴角弧度越發冰冷。
“騙子!”
只是,你明明可以騙朕一輩子,為何要親手揭開這個秘密?
站在一旁的暗影仿佛真的是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只等待主人的指令。
北棠彧帶著一百羽衛離京,馬不停蹄朝著四十里外的平安鎮而去。從平安鎮后再也沒有她的消息,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