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北棠彧宣布要封皇貴妃賜金冊金寶后,整個大殿靜默一瞬,然后便炸開了鍋。
“那什么云姑娘是陸丞相剛認沒多久的義女,生身父母不詳,還是個鄉野女子,不通文墨,沒有規矩,入宮就算了,怎么能成為皇貴妃?還望陛下三思啊。”
“陛下,臣認為姚丞相所言有理,一個鄉野女子怎能擔此重任?皇貴妃職位,非德才兼備,家世顯赫者不能勝任。而且金冊金寶只能賜予皇后,這,豈不是亂了規矩?”
大殿之上一片嘈雜之聲,皇后和賢妃等妃嬪背后的家族勢力更是紛紛出列出言反對。
北棠彧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如炬,掃視著大殿中的群臣,看著他們吵來吵去都是那幾句,不想再聽下去,“朕意已決,爾等不必多言。”
“再者,”北棠彧繼續道,“朕封云姑娘為皇貴妃并非一時沖動,這是朕的金口玉言,不是詢問眾位愛卿的意見。”
北棠彧登基八年,決心要做的事不會輕易受人左右,盡管朝堂上大多數人反對,也不影響他的決定。
剛下早朝,陸丞相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沒有女兒,收個義女都要送到陛下身邊,陸丞相真是好手段!”姚致遠看不慣陸仲之強裝淡定的模樣,冷笑道。
“一介孤女憑借陸家門楣一躍成為皇貴妃,陸丞相怕是使了不少功夫吧?”
虞太師是皇后祖父,此時看到陸仲之更是沒個好臉色,只是到底顧忌雙方身份,“姚丞相嫡女是賢妃,陸丞相義女卻要成為皇貴妃,莫不是下一步要取代皇后之位了?”
陸仲之看著姚致遠和虞太師,想到他們知道真相時的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壓了下去,“兩位大人言重了,陸家女兒能成為皇貴妃,乃是陛下慧眼識珠,非陸某使了什么手段。
再者,陛下乃天下之主,他的決定豈是我等臣子能左右?還是諸位同僚以為,陛下是受了什么蒙騙才會如此?那陸某不禁要好奇,陛下在諸位的心目中到底是何種形象?”
簡簡單單幾句話,噎得在場之人啞口無言。
“陛下英明神武,自然能明辨是非,諸位大人所言,若是傳入陛下耳中,怕是會以為諸位對陛下的決定有所質疑,到時只怕……”
陸仲之的聲音漸漸地下去,但他話里的意思已經清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有些官員聽到這趕緊裝不關他的事溜之大吉。
圣旨頒布,陸府上下喜氣洋洋。
把傳旨的高公公送走后,陸夫人宣布,這個月多發兩個月的月錢,慶祝大小姐嫁人。
對,就是嫁。
圣旨上寫得清楚,按皇后的禮制,三日后迎陸家大小姐入宮。
當天,陸府上下就忙碌了起來。紅綢、喜字,燈籠掛滿了整個府邸,丫鬟仆從們忙里忙外,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
然而,在這熱鬧的氛圍中,陸家書房卻是一片沉靜。
“父親,您在想什么?”陸今安開口打破了沉默。
陸丞相眼底閃過復雜之色,“朝堂上這兩年一直都提議皇上過繼秦王的孩子,如今洛曦懷孕,一旦讓人知道,為父怕到時候不止是孩子,連她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秦王是姚致遠的外甥,這兩年過繼之事就是他提議。甚至不少人都暗暗與秦王一脈有了聯系,認定秦王的兒子以后必能繼承大統。
如今,要是突然傳出洛曦懷了皇上的孩子,他們肯定不會相信,甚至還會以此為借口誣陷她懷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而且后宮里那些爭斗,更是險惡難測。以皇貴妃之位入宮,必然會引起眾多嬪妃的嫉妒和不滿,如今還懷了孩子,無論她們相不相信那是皇上的,她們也不會允許她生下來。
陸今安聽后,反而沒像他爹一樣憂心忡忡,“父親覺得,這一胎誰最緊張?”
不用問,當然是皇上和太后,這是他們盼了這么多年的子嗣,多珍貴不必多言。而且這么多年朝廷上多次提議皇上過繼秦王子嗣,以太后和淑太妃的關系,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太后怕是會重新執掌后宮權力,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
“后宮我們觸及不到,我們能做的只有阻止對洛曦和孩子不利的流言。還有防止秦王狗急跳墻。”
陸今安跟陸丞相說了楚亦這次去江南調查到的信息,秦王不僅多地培養探子,還把探子送進了官員的府中,在他封地旁邊的懷州一帶招兵買馬,要不是楚亦這次順藤摸瓜,他和皇上還不知秦王早已經做了兩手準備。
“這都是皇上跟你說的?”
“嗯,皇上想派二弟帶兵去益州。”
至于去做什么,兩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