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的姬元胤強行平復那紛繁復雜的思緒。
“殿下可是有什么煩心事?”陸景珩年紀輕輕已是從四品太子少卿,少時是太子殿下的伴讀,是君臣,也似朋友。
“阿珩可有想過以后會娶什么樣的女子為妻?”
陸景珩腦子里閃過一道身影,隨即沉默片刻開口:“殿下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他今年二十一歲,尋常男子這般年紀早已嬌妻美妾在懷,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可他和太子就像兩個另類,身邊沒有一個女人,他母親曾經還試探過他們兩人的關系,陸景珩才知道竟會有那么離譜的猜測,只不過無論是他還是太子都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太子向來不關心正事之外的事情,今日之舉著實有些反常。
“陸夫人最近頻繁參加賞花宴,想必也是為了這事。”姬元胤提醒,“門當戶對的聯姻固然對你仕途友誼,但在這樣的條件下未必不能選一個更合心意的妻子。”
陸景珩嘴角扯了扯,眼底有幾分落寞,“臣知道。”
終究是晚了一步。
陸景珩注意到太子殿下提起這個話題時,神情有些復雜。
“殿下可是有了心儀的女子?”
“怎會?”姬元胤都沒發覺他說出這句話語氣里的猶豫。
“是嗎?可是臣觀太子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樣。”陸景珩試探道。
沒有人可以揣度太子殿下的心思,可兩人關系親近,陸景珩便少了幾分顧忌。
姬元胤神色微微繃緊很快恢復漫不經心的模樣,“要是阿珩中意的女子已成了別人的未婚妻,阿珩會如何做?”
陸景珩有那么一瞬以為太子瞧出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有一種被人識破的羞恥感涌上來,可殿下神色仿若隨口一問,他釋然笑了笑,“只要那男子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只要她幸福,我便什么都不能做。”
“就算是自己抱憾終生也無所謂嗎?”
陸景珩也這樣問自己,嘴角勾起一個勉強的弧度,“臣不知。”
姬元胤捏了捏指腹,“阿珩是君子,君子有成人之美,可孤,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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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藍把巾帕擰到七八成干,敷在云洛曦的眼睛上,“小姐來了三天就哭了兩次,還都是因為太子……”
“青藍,慎言!”云洛曦語氣是少有的嚴厲,青藍嚇得立刻住了嘴。
“奴婢說錯話了,求小姐責罰。”
云洛曦輕嘆一聲,語氣緩和下來,“有時候一句無心之言也可能引來無端禍事,我并非怪你,只是提醒你,無論在哪里說什么都應該更加謹慎。”
“奴婢知道錯了。”
隔墻有耳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看見小姐被欺負成這樣,眼睛都哭紅了,一時氣憤才口不擇言。
“今日有些疲乏,青藍去備水吧,我想早點歇息。”
“好。奴婢這就去。”
膝蓋處不能碰水,沐浴都有些困難,好不容易洗漱完,云洛曦坐在梳妝鏡前,青紅從盒子里取出藥膏,輕輕涂抹在她的手臂、頸部還有腿部位置,細細按摩讓它快速被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