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壽命,一般有多長?”問出這話的時候,風扶硯難得有一絲忐忑。
“嗯……”云洛曦手指放在嘴唇上做思考狀。
風扶硯心中忐忑更甚。
“不出意外的話,七八百年的壽命還是有的。夫君不用擔心,就算夫君老了肯定也是最帥的老頭子,我不會嫌棄你的。”
云洛曦信誓旦旦,風扶硯卻更加心塞了。
這是現在說嫌不嫌棄的問題嗎?
他到時候老了,連走路都困難的時候,她還如現在這般二八少女模樣,走出去別人都以為他們是爺孫倆。
到時候他該如何對待她?
如果自己有一天先她一步離開,她該怎么辦?
腦子瘋轉,風扶硯的表情也因此變得古怪起來,鳳眸里糾結和不舍交織,然后是陰鷙和殺意,瘆人得很。
云洛曦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但她現在也沒找到辦法解決,除非她變得和人類一樣短短百年間,經歷生老病死,不然他們后面真的要找個地方隱居才行。
她不會嫌棄他,但擔心別人的議論會讓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產生自卑心理。
她要找時間回去問一下海巫才行,不過,這個男人會同意她回去嗎?
次日上朝的時候,因著昨日一事,有些官員暗暗打量著風扶硯的神色,卻無意間瞥見他腰上掛著的東西——一個紫色的荷包。
要不是認真瞧上兩眼,還以為是看錯了,攝政王什么時候會戴這種東西,而且,上面的圖案……
靠得近眼力好的人一眼便看到了,一對戲水鴛鴦,刺繡手藝不見得有多好,但,能掛在風扶硯的腰帶上,那人份量可見一斑。
七皇子登基,太子這種妄圖弒父的罪人被關押起來,連他的妾室都遭了殃,最慘也最幸運的當屬之前的未來太子妃,逃過了一劫,卻因為是曾經太子的未婚妻耳邊的婚事艱難,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最慘的當屬采菊,原本一切的起源就是因為她,在相思引還有效的時候,兩人是虐戀情深,采菊在遭受明廷禹凌辱之后,最后兩人在床上打一架重新和好。
采菊痛并快樂著。
盡管如此,太子還是那么愛她。
這樣也好,那個五歲小孩剛坐上那個位置,什么都不懂,風扶硯那個太監雖然現在是攝政王,但明廷禹到底是前太子,他外祖一家勢力依舊不容小覷,而且……
先皇之死,又不是太子造成的,冤魂索命,太子也是無妄之災罷了。
現在太子雖然被廢,他們搬離了東宮,但這里也衣食無憂,太子依舊喜歡她,他們在這里相伴一生其實也不錯。
這種他雖然恨我,但也最愛我的美夢在一個清晨猝不及防醒了。
明廷禹看著躺在窗邊的女人,恨意像荒原里迅速蔓延的烈火,吞噬他所有理智。
“你竟敢……”
“呃……呃呃……”
窒息的感覺讓采菊從睡夢中猛然驚醒,映入眼簾的是明廷禹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眸,她拼命掙扎,可男人身體壓著她,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
明廷禹面容扭曲,比往日他發怒的時候更甚,他一字一頓,沙啞的聲音從喉底擠出來,“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夫……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