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帝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深邃,緩緩開口,“此事朕自有定奪。現在最迫在眉睫的是找到給皇后下毒的人。”
昭鸞宮在剛起火的時候就被撲滅了,沒有造成大的事故,雖然不能廢后,但厲景帝早已有打算。
只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皇后中毒昏迷未醒,他現在更不能對她做什么,只能先查出下毒之人。
云洛曦輕抿朱唇,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憂慮,“父皇,兒臣想問母后到底是中了什么毒?連院正都沒有辦法嗎?”
厲景帝眉頭緊鎖,沉聲道:“皇后體內之毒,頗為復雜,一種似來自南疆,毒性緩慢而隱匿;另一種則更為詭譎,連太醫署院正也一時難以辨認。朕已下令,廣招天下名醫,務必解此奇毒。”
云洛曦聞言,心中暗自思量,南疆之毒,若非熟悉那邊風土之人,難以輕易獲得。
這讓她更加確定此毒是皇后給自己下的。
如果她之前沒提前給皇后下毒,皇后這次計劃失敗后為了逃避懲罰給自己下一點讓身體虛弱的毒,再栽贓給一個妃嬪,比如寧朝朝以前的手帕交林欣兒。
寧朝朝對自己的女兒仇視怨恨,對這個她覺得愧對的幼時玩伴感情顯然不淺,到時候為了她求情,這樣一來,皇后不會受到多大影響。
只是皇后沒想到自己體內還有隱藏已久的另一種毒,一下子激發了出來,這才讓她現在昏迷不醒。
只能說,云洛曦基本上猜對了皇后的所有想法。
但皇后比她想的更嚴密周全,這次下毒沒經過任何人的手,所以厲景帝派人去調查的時候,坤寧宮所有丫鬟太監沒有一個人有嫌疑。
“母后中了兩種毒?能查到中毒的時間嗎?”
“一個人不可能下兩種毒,那就只能是兩人,父皇覺得在母后的坤寧宮里,有兩人同時下毒,卻沒被任何人發現的可能性有多大?”
厲景帝神色一凜,“曦兒這是什么意思?”
“兒臣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母后中毒的事情十分蹊蹺,能接近母后,還能下毒不被發現,這樣的人該多得皇母后信任。”
厲景帝腦子里突然迸射出一個不可思議但又合理的想法。
見到人陷入沉思,云洛曦輕輕撫弄著衣袖上的精致繡花,眼中閃過意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無寂在一旁靜默不語。
聽到云洛曦的話,他眸色沉了沉。
云洛曦沒去見寧朝朝,盡管她現在變了,但兩人的關系不會發生改變,原主對她的感情十分復雜,但也沒想要對她做什么,她也不會對此一舉。
回公主府的馬車上,云洛曦依偎在無寂懷里,指尖捻起一縷發絲繞啊繞,饒有興致聽著無寂小時候的所見所聞。
“沒想到你小時候竟也有調皮的時候。”云洛曦調侃道。
無寂輕笑一聲,“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即便是清修之人,幼時亦有小孩子的天性。”
夜幕低垂,伽藍香氤氳的房間里,云洛曦與無寂對坐棋盤前。
青玉棋子映著鎏金燭臺的光暈。云洛曦指尖白子懸在棋盤上方,珊瑚色指甲在燭火下流轉著蜜糖般的光澤。
她忽然將棋子擲回瑪瑙罐,緋色廣袖拂亂棋局:“這黑曜石棋子晃得人眼暈,駙馬故意使詐。”
無寂垂眸看著被她攪亂的殘局,墨色袖口暗繡的銀竹紋路微動:“臣用青玉棋子,何來黑曜石之說?”
他尾音未落,忽見云洛曦赤著羅襪的玉足踩上紫檀棋案,丹蔻在青玉棋盤映襯下艷如紅梅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