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玨皺起眉:“就為這個?你當時做得沒錯啊!路見不平當然要拔刀相助,特別還是欺負弱女子。”
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負女子的孬種。
“他姓甚名誰你可知曉?”
“不知道。”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更糾結痛苦的神色:“那繡娘事后跟我道謝,問我叫什么,家住哪里,我、我那時候可能有點……有點飄了,又怕她瞧不起我是鄉下人,腦子一抽,就順口說了句住在孫御醫府上。”
話說到這里,他像是被自己蠢到了,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真是昏了頭了!”
要不然,這幾天也不會讓人找上門。
“那姑娘來了幾日,”云墨也說不上當時自己是什么想法,“今日,我跟她說了實話,我就是個種地的,和這屋子主人沒什么關系。”
他想起那姑娘當時愣住的表情,那雙原本帶著感激和些許羞澀的眼睛里的光滅了,雖然她很快恢復臉上神情,可那一瞬,像根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她肯定覺得我是個騙子……或者是個可笑的傻子。”云墨把臉埋進臂彎里,聲音甕聲甕氣,“我就不該多管閑事,更不該瞎逞強撒謊……現在好了,麻煩可能惹上了,還被人當成了騙子!”
云墨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哪個讓他更慌張難過。
見自己的小弟這副自怨自艾模樣,鐘離玨盡管心中吐槽,面上仍舊做不過如此狀,“行了,我當多大的事兒呢?就這?”
“至于那個什么勞什子公子哥?”鐘離玨嗤笑一聲,下巴微揚,帶著世家子弟特有的倨傲,“他要是真敢來找你麻煩,你讓他來鐘離家找我!我倒要看看,在信陽縣,誰敢動我鐘離玨的兄弟!”
“別忘了,你是我罩著的,誰敢欺負你就是和我過不去。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帶著十足的底氣。
云墨抬起頭,看著鐘離玨那副“天塌下來小爺給你頂著”的囂張模樣,心里那股沉甸甸的壓抑郁悶,竟真的散去了不少。
他鼻子有點發酸,嘟囔道:“誰、誰是你兄弟……”
“嘿!你這小子!過河拆橋是吧?”鐘離玨捶了他一拳,“趕緊的,收拾收拾東西,云二哥估計也等急了,該回家了。這點破事,別想了,交給小爺我!”
鐘離玨故意扯開話題。
他能理解云墨此刻的復雜心情,那是一種混合著少年意氣、虛榮、懊悔和初次在異性面前受挫的別扭滋味,確實不好受。
想想,要是他這樣,對面的人是云姑娘……
他眸底震顫。
不不不,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想到云洛曦,鐘離玨的心思立刻又飛遠了,不知道她在趙府怎么樣了?有沒有被那些無聊的夫人小姐們刁難?適不適應那種場合?
他得快點去接她,不能讓她在那里等。
有了鐘離玨的保證和插科打諢,云墨的心情明顯好轉了許多,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嗯,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