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是每年二月份由知縣主持,想要參加考試的考生需本地籍貫且三代核查,且需要找同考的五個人一起互相作保,還要有一位已經取得生員資格的廩生擔保。
如果鐘離玨想要明年考試,那他就需要提前做準備。
但……
他瞟了一眼正在苦讀的少年,這個學生在讀書一事上天賦確實很不錯,記性好且腦子靈活,會將所學的知識融匯貫通,可以說是他教過的學生里面最聰敏的一個。
可他基礎太差,還沒通讀四書,更不論本經,就算下場也只能勉強考個童生,而且很大概率考不上,萬一他因此受挫,影響了心態得不償失。
“你明年暫時先不要下場考試。”
鐘離玨聞言,狐疑地看向夫子,“夫子怎么會以為我明年會去考試?學生知曉自己現在幾斤幾兩,才不會去做這般無把握之事。”
夫子頷首,眼中帶著贊許:“你開蒙雖早,但荒廢日久,如今滿打滿算,苦讀尚不足一載。四書未精,五經未通,制藝、策論更是初窺門徑。此時下場,確有揠苗助長之嫌。不若沉心靜氣,再苦讀三年,厚積薄發,那時,或可一試鋒芒。”
三年,也是鐘離玨給自己的時間。
“好。”
京城,忠勇侯府,錦瑟院。
云溪捏著薄薄的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窗外是京城冬日的暖陽,透過精致的窗欞灑在榻幾上,卻絲毫驅不散她心頭的陰霾。
云墨的信很短,只簡單問她是否安好,說了些家中父母兄長安康、勿念的套話,對于云洛曦,只含糊提了一句“她也還好”,便再無下文。
更沒有她預想中的抱怨、訴苦和對她的深切思念。
這不對勁!
云墨怎么會用這種平靜甚至有些疏離的語氣?他難道不該義憤填膺地訴說云洛曦如何強勢、如何刁難父母、如何將家里攪得雞犬不寧嗎?
他不是應該像以前一樣,在信里絮絮叨叨說多么想念她這個妹妹,說全家都只認她嗎?
她氣得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她把信撕得粉碎,“把這個給本小姐燒了。”
丫鬟連忙輕聲應是,生怕吵到她,把怒火撒在她身上。
在其他人眼里,新回來的大小姐善良大度、對長輩體貼入微,在外面更是博得美名,可只有她們這些貼身的丫鬟才知道,這位大小姐脾氣有多陰晴不定。
見下人一點點把云墨的信燒掉,云溪這才心情覺得舒暢了些,打開另外一封信。
柳杏兒會寫字都多虧了自己,她也沒指望她能寫得多好,可那潦草的字跡讓云溪那口氣堵在脖頸,氣得她頭腦發昏。
什么叫云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云家人待云洛曦如珠如寶?
什么叫她之前看上的鐘離公子對她另眼相待?
什么叫如果她在京城過得不好就回大陽村,大陽村永遠是她的家?
可笑,大陽村是那些泥腿子的家才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京城,在高宅大院,在侯府!
她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