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漸歇,云洛曦托腮看著丈夫,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鐘離玨收勢回劍,額角微汗,走到亭邊,接過她遞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夫人的琴音,總能滌蕩我一身疲乏。”
“爹爹!”
“爹爹好厲害!”
兩聲清脆的呼喚打破了庭院的寧靜。
剛下學歸來的鐘離斐和鐘離穎,像兩只歡快的小鳥般飛奔過來,兩雙撲閃閃的大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滿是驚奇和崇拜地看著鐘離玨手中的劍。
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爹爹舞劍的模樣。
鐘離穎最先按捺不住,撲過去抱住鐘離玨的腿,“爹爹!穎兒也要學舞劍!像爹爹一樣厲害!”
鐘離斐眼中同樣閃著渴望的光芒,“斐兒也想學。”
鐘離玨失笑,蹲下身將兩個女兒攬入懷中,“學些詩書琴畫不好嗎?學劍可是很辛苦的。”
“不嘛不嘛!”穎兒扭著小身子,“穎兒不怕辛苦!姐姐也不怕!”斐兒在一旁用力點頭。
云洛曦在一旁看著,臉上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悠悠開口道:“既然她們想學,夫君不妨教教?強身健體也是好的。再說,我的女兒,有堅持的毅力。”
鐘離玨對上妻子那雙含笑的眸子,哪里還說得出拒絕的話,“好好好,都聽夫人的。不過學劍需得吃苦,不可半途而廢。”
“我們一定不會!”姐妹倆異口同聲,小臉上寫滿了堅定。
自此,鐘離玨的公務之余,又多了一項教導女兒劍術的樂趣。
而云洛曦則樂得清閑,時常坐在亭中,一邊處理“云記”和“景泰”送來的賬冊文書,一邊欣賞著院子里一大兩小三個身影揮汗如雨的模樣,只覺得歲月靜好,莫過于此。
這一日,恰逢知府夫人舉辦賞花宴,塬州有頭有臉的官眷幾乎都到了。花園里姹紫嫣紅,衣香鬢影,笑語喧闐。
云洛曦帶著兩個女兒出席,她如今已是正六品誥命,氣度雍容,舉止嫻雅,在一眾官眷中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斐斐和穎穎分別穿著紅色和藕荷色襦裙,安靜地跟在母親身側,禮儀周全,毫不怯場。
宴席間,自然少不了女眷們的各種才藝展示和閑談趣聞。
不知怎的,話題就引到了孩童教育上。
一位通判家的夫人笑著對云洛曦道:“早就聽聞鐘離夫人教女有方,兩位千金聰慧過人,不知今日我們可有幸見識一番?”
這話引來不少附和之聲,目光都聚焦在斐斐和穎穎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或許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考量。
云洛曦自然不會真的以為才剛滿五歲的女兒就惹了別人的眼,想到鐘離玨曾跟她說過的與同僚之前的小齟齬,她面上笑容不變。
知府夫人聞言也來了興致,笑道:“既如此,不如我們玩個游戲。我出個對子,看兩位姐兒誰能對得上,如何?”
通判夫人:“這當然好。都說夫人當年可是有名的才女,我等今日也是有幸見識了。”
“夫人,我兩個孩子雖然聰穎,但畢竟年紀小,長幼有序,不如由通判夫人的女兒先來吧。”
被點名的人臉色一僵,想推脫自己女兒才七歲不會對對子,可她剛才贊成知府夫人讓五歲的孩子玩這個游戲,現在說自己的女兒不會,不僅打了自己的臉,女兒愚鈍的名聲也會傳出去。
她咬了咬牙,把自己女兒喊來跟前,又對著知府夫人自謙,如果題目簡單,她女兒未必答不出來。
知府夫人瞧見她的臉色,也沒怎么為難她,出了個簡單的對子,七歲的小女孩哪知要突然接受這種考驗,磕磕巴巴,在大人的引導下,總算想出一個不那么工整的對子來。
“真是個聰明孩子。”知府夫人夸贊了句,讓丫鬟拿了碟精致的糕點給她,小女孩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輪到云洛曦的兩個孩子,知府夫人略一沉吟,看著園中盛開的菊花,道:“我這上聯是‘菊花霜風相對冷‘。”
此聯對五六歲的孩子來說,難度不小。
席間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都看向兩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