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父母就站在房門前看著他,院子里種滿白菜豆角西紅柿黃瓜,一到夏天各種蔬菜吃不完。
種不起葡萄,也不會打理,于是父親種上絲瓜,搭上架子,院子里能蔭涼一夏天。
收了糧食收了棉花,父親踩著原始的木梯子,背到平房頂上曬干,除了留夠吃的,其他的都賣掉,那就是家里全部的收入來源。
夏天里,祝紅陽也曾和父母躺在平房頂上,數著星星,在母親驅趕蚊蟲的蒲扇搖擺中入睡。
冬天里,遇到特別寒冷的天氣,平房檐下也會掛起冰溜子,可惜隨著全球變暖,豫北這一帶很少再有這種景象。
院中那棵梧桐樹已經不在,祝紅陽再也不能用那梧桐花的尾巴穿條鏈子掛在脖子上到處亂跑。
房子與河道夾角那片荒原,曾經是祝紅陽童年的樂園,他在那里捉螞蚱追蝴蝶,割了野草搭建自己的秘密基地。
后來,祝紅陽上了高中,家里開銷越來越大,父親把那片荒原開辟出來,種上棉花,期望著能增加點收入。
可隨著父母離世,那里堆滿不知哪里來的垃圾,已經被野草覆蓋。
祝紅陽的手伸出,有點顫抖,按在斑駁陸離的木門上。
啪,已經腐朽不堪的木門剝落一大塊,搖晃幾下,終究被銹跡斑斑的鐵鎖固定住,沒有直接倒下。
司文秀帶著三個孩子,靜靜站在祝紅陽身后,結婚后,她回到這個家的次數屈指可數,特別是有了孩子以后,十幾年間,僅是在公婆去世時回過一次,自然沒有太多的感情。
祝紅月靜靜站在那里不說話,溟武城全部用石頭建成,就是過上幾百年,也不會破敗成這樣子,在這里,她看到了歲月的痕跡。
石興亮和另一名司機靠著車,目光卻在四周巡視,卻不知道背對著他們的祝紅陽,已經淚流滿面。
祝家在這不大的八里村里,屬于外來戶,據說是爺爺輩被安置在這里落戶,和村子里其他人家非親非故,否則這處院落也至于荒涼到如此地步。
隨著祝紅陽考上大學,戶口也遷走,事實上除了父母和幾個兒時玩伴,整個八里村和他在建筑工地走過的一個又一個村莊,沒什么區別。
而村里之所以沒有收回這塊宅基地,一方面是這里太偏僻,又緊鄰已經變成臭水溝的人工河,沒人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祝紅陽是村里人眼中走出去的“大人物”,勉強算是留一份恩情。
這也導致,父母去世九年以后,祝紅陽再度回到記憶中的家園,就是眼前這幅樣子。
或許他夏天回來,碧綠的野草能多少沖淡凄涼的感覺,總比這滿眼枯黃有點生氣。
抹去臉上的淚水,祝紅陽回過頭,勉強笑道:“這里已經住不成了,趕了一路,咱們先去吃飯,別讓孩子們餓著。”
司文秀沒有說話,卻上前幾步,狠狠抱了一下祝紅陽,才轉身道:“走吧!”
可是祝青浩兄妹三人,卻看到她眼角灑落的淚花……
楊雨濛厭惡的扭過頭,懶得搭理對方,在吳中,這樣糾纏她的紈绔少爺們,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