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祝紅陽輕輕轉身,抱住樊二娘,低聲道:“娘!我想知道真相!”
遍覽星河歸來,重新經歷地球普通人的一生,最后時刻,洞開的通靈傳送門里傳出嬰兒啼哭聲,被王鑫海推到綠化帶撞上路燈桿子,那沒入眉心的紫色身影,都讓祝紅陽猜測,他和圣天大陸,并非沒有一點關系。
真相如何,他不知道,樊二娘是否知道,他也不清楚,但他和樊二娘,其實一直都在小心的回避著這個問題。
但此時此刻,祝紅陽感慨,不管是百年人生還是千年人生,終究只是生與死之間的過客,卻忽然有種強烈的探知真相的沖動。
所以,他來到這證明他曾經在地球生活幾十年的老房子,所以,他最終問出這句話!
樊二娘欲言又止,低頭看著伏在他懷中的祝紅陽,伸手輕撫他的頭頂,幽幽輕嘆一口氣,卻沒說話,而是拉著祝紅陽走進小院。
籬笆木樁營造的院墻,依然如舊,那個祝紅陽給自己留下鉆進鉆出的小洞,并未封堵,只是已經被雜草遮蔽。
從院門到房子門口,只有一條兩米寬的碎磚鋪成的小徑,只是縫隙已經被野草占據,不過卻已經被清理過,依稀可見當年的模樣。
小徑兩側,左側是母親開辟的菜地,現如今只剩已經有些返青的枯黃野草。
右側原本是一片平地,還堆放不少農具,現在當然也不可能保持原貌。
但祝紅陽和樊二娘緩緩走在這里,腳下沙沙作響,卻發覺心里意外一片平靜。
房門也是打開的,里面已經清掃干凈。
最初的青磚地面因為年長日久,坑坑洼洼的,祝紅陽參加工作后,專程回來一趟,打成水泥地板,然后一直保持到如今。
只是看到正對門擺放的老式八仙桌,墻上祝紅陽買的玻璃中堂,是一幅洞天福地國畫,旁邊的對聯上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祝紅陽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沒有什么能長久,包括他,遲早也會在歲月長河里化為烏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來。
他努力尋找自己的存在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反倒是網上流傳的“活在當下”,比較契合他。
玻璃中堂被擦拭的干干凈凈,不見半點塵土,在夜色中甚至閃爍著微光。
跨過門檻,進入房中,樊二娘手中浮現一顆熒光石,明亮柔和的光芒照亮房間。
八仙桌旁各有一張老式的木圈椅,右側擺著一張不大的餐桌,旁邊還有一個老式煤球爐,勉強算是沒有隔開的餐廳。
右側靠窗戶有一張祝紅陽專用的書桌,那出自張木林父親之手的書桌,油漆已經掉光,卻沒有腐朽,桌面同樣纖塵不染。
明三暗五,意思是表面看起來只有三間房,其實有五間,左右兩側各有一個門,通向后面的那間房,一間是父母的臥室,一間是祝紅陽的臥室。
因為是在屋內,所以并沒有安裝門,只是簡單用布簾遮住,現在布簾當然早就不見,所以祝紅陽直接看到自己臥室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