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米爾扎猛地轉身,袍角掃過地上的斷矛,“我懶得跟你廢話。從今日起,各守一邊防線,你若再敢插手我的軍務,休怪我不認親情!”
塔什冷笑一聲,重劍在地上碾出火星:“最好如此。別指望我會幫你——若你守不住側翼,被李文忠捅穿了肚子,我只會踩著你的尸體向大汗請功。”
米爾扎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掀開帳簾大步離去,帳外的突厥親兵慌忙跟上,甲胄摩擦聲漸漸遠去。
塔什望著空蕩蕩的帳門,猛地一腳踹翻案幾,瓷器碎裂的聲音里,他的眼神陰鷙得像戈壁的夜——米爾扎說的沒錯,他確實想爭皇儲,可他更清楚,若守不住這防線,別說爭儲,所有人都得死在嘉峪關下。
帳外的風越來越大,卷起沙礫打在帳壁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塔什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戳在嘉峪關與主營之間的咽喉要道,那里是李文忠鐵騎最可能突襲的方向。
他對著親兵低吼:“傳我命令,所有殘兵即刻構筑鹿砦,把重甲兵調到最前面,弓箭手沿沙丘布陣——就算死,也得拖明軍墊背!”
親兵領命而去,帳內只剩下塔什一人。
火把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他望著地圖上那座頑固的雄關,又想起米爾扎離去時的眼神,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這場仗,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們不該分兵,不該內斗,更不該低估大明那幾位老將的骨頭有多硬。
而此時的嘉峪關城頭,顧成正將一塊帶血的明旗碎片遞給宋晟。
宋晟用斷矛挑起碎片,迎著風高舉,殘兵們見狀爆發出嘶啞的歡呼。
耿炳文扶著垛口望向遠處的帖軍主營,那里的燈火忽明忽暗,隱約能看到人影晃動。
“他們內訌了。”耿炳文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因傷重而斷斷續續,“這是咱們的機會。”
宋晟望著帖軍主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血跡斑斑的笑:“等徐達的大軍到了,就是他們的死期。”
夜風吹過城頭,帶著血腥與沙礫的氣息,卻吹不散明軍將士眼中的火焰。城下的帖軍防線正在緩緩成型,而一場更大的風暴,已在戈壁的盡頭悄然醞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