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清溪先生贊許,老夫也是深感榮幸。”
劉仁軌這并非虛言,他自小家境貧寒,求學無門,適逢隋末農民起義,無法專心讀書。每當勞動之余,只能靠著在空中或地上寫寫劃劃,來鞏固所學知識,深刻體會百姓疾苦。
對于陳青兕的那些詩,他不愛《黃鶴樓》,不愛《大鵬》,獨愛《憫農》,因為足夠真實,甚至將之書寫下來警示自己,莫要因為有了點滴成就,忘了昔年生活。
盡管以年紀而論,陳青兕不過二十三歲,以地位來說下縣縣令,可劉仁軌卻不能將他當作一個晚輩、下級官員對待。
來濟繼續介紹,指著左邊的那位儀表堂堂的儒生說道:“這位是諫議大夫姓源,雙名直心……”
連劉仁軌都不以晚輩、下級官員對待陳青兕,源直心更是如此,畢恭畢敬的作揖問好。
陳青兕以相同的禮節回應。
“這位是姓杜,雙名依藝,任雍州司法……”
杜依藝,好名字。
陳青兕暗暗吐槽,回禮問好。
來濟安排劉仁軌作陪,顯然給了陳青兕極大的殊榮。
陳青兕卻也不顯得拘束,坦然受之之余,也跟劉仁軌套著近乎。
劉仁軌未來軌跡,陳青兕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劉仁軌文武雙絕,文能定邦,武能治國,其后位極人臣。
歷史上的武則天最忌憚的人不是裴炎、薛元超,更加不是揚州造反的李敬業,而是劉仁軌。
劉仁軌面對武則天執政,直接辭官威脅,還以呂后禍敗之事,嚇唬規諫武則天。
當時劉仁軌一人坐鎮長安,武則天收到信,根本顧不得生氣動怒,低聲下氣的派武承嗣專程前往長安慰問解釋。
劉仁軌在世之時,武則天也一直沒敢越矩,直到他去世之后,武則天才開始毫無顧忌的專權朝政,欺負自己的兒子,成為了女帝。
陳青兕現在還不知自己到時候會走到哪一步,歷史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變成什么樣子,但拉攏劉仁軌跟他打好關系,將來不管是對上誰都百利而無一害。
推杯交盞。
陳青兕與劉仁軌同坐一桌,交談最多。兩人幼年軌跡很像,同樣喜好讀書,同樣因為家里窮,被迫務農,靠著閑暇時間學習。
兩人相處的很愉快。
來濟也暗暗驚訝,總算明白了自己的師公為何會對一個年輕后輩如此看重。這哪里像一個少年郎,分明就是一頭老道的狐貍。
態度謙和,能說會道,談吐滴水不漏,怎么看都不像一個及冠才三年,當官一年余的人。
來濟故意提起了昨日的事情,假惺惺的說道:“就算李家管事目中無人,跋扈了一些,賢侄亦無必要作油詩嘲諷。李相公乃國之輔臣,你讓他如何自處?不如由老夫從中撮合,賢侄去跟李相公賠罪。”
陳青兕皺眉道:“來相公,并非晚輩與一家奴斤斤計較,實在是他過于放肆。一點禮數都不說便罷了,一個不合張口就威脅。小侄是真的氣不過……至于道歉,有那必要?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李相公不至于為此小氣吧。真要是這樣,還請來相公幫著解釋一二。”
他說著起身作揖。
來濟見球踢給了自己,不由啞然失笑,他有一種感覺,自己在利用這小子不假,可這小子未必不是在利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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