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我想打你,會有人說不能打。但是你跳起來,喊一句“誰敢打我”,那不好意思,揍的就是伱。
吐蕃這種行徑,在唐朝這里是不能忍受的。
故而李治這話無人提出異議……
但就在李治準備下達命令的時候,陳青兕卻站了出來。
“臣有異議!”
李治為皺著眉,有些迷茫,這支援吐谷渾,將戰場設在青海湖是陳青兕對抗吐蕃的決策,怎么他自己反對自己?
“愛卿有什么看法?”
李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陳青兕道:“臣覺得,不應立刻救援,當緩一緩。”
陳青兕這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出聲反駁:“軍情如火,就吐蕃這勢頭,如何緩得?”
說話之人正是剛剛從兵部尚書升為宰相的任雅相。
任雅相雖是文臣,但走的是武官的路子,靠著軍功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在軍事上很有見地,他看出了青海湖軍情緊急,半點耽誤不得,又對李治行禮說道:“陛下!吐蕃進兵如此神速,效果如此卓著,顯然一切行動,深思熟慮,就是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我們現在拖延的每一刻鐘,都可能導致局面的惡化,甚至于讓吐蕃依托青海湖,構建防線,以抵御我軍。”
李治依舊看著陳青兕,想聽一個合理的解釋。
“陛下!”陳青兕硬著頭皮說道:“臣并非不知軍情緊急,只是我們已經失得先手,更應該謹慎而行。臣的暫緩并非是不救,而是準備充分了再救。以李司空為帥,或將邢國公從西域調來,以他為帥,統兵反攻最為合適。”
陳青兕這話一落,立刻引起了任雅相與姜恪的不滿與怒火。
任雅相立刻就道:“陳諭德這話什么意思,你可是說阿史那總管能力不足?還是說丘、梁、劉三位刺史,無法擔當大任?”
姜恪也道:“阿史那總管曾經生擒頡利可汗,丘刺史跟隨先帝征戰四方,攻取長安,消滅薛舉、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多有功勛。梁刺史擊松外蠻,令群蠻震懾,亡竄山谷。又率兵西征,破處月朱邪孤注于牢山,斬首九千級,虜渠帥六千,俘牲口萬余,獲牛馬雜畜七萬。劉刺史初為先帝親衛,赤手屠殺虎狼,勇不可擋,征伐高句麗時,先登破陣,破格升為上柱國,黎陽縣開國公,又與李英公經略漠北戰薛延陀。”
“此四將皆是我朝百戰將帥,智勇兼備,陳諭德憑甚質疑他們?”
陳青兕縱然以口舌見長,此刻也不知如何接話。
他總不能說并非阿史那忠、丘行恭、梁建方、劉仁愿能力不行,而是敵人太強。
吐蕃的綜合實力固然比不上大唐,但遠勝當前唐朝對上的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號稱控弦百萬的突厥……
這個時代的將帥對于吐蕃的實力缺乏明確的認知。
哪怕此刻的李治、李績,他們固然提前知道吐蕃是個值得注意的對手,卻也僅限于值得注意警惕,并沒有將對方視為同等級別的敵人。
李治、李績都是如此,
對手吐蕃,對上葛爾東贊,對上論欽陵的吐蕃,輕敵的下場是極其可怕的。
尤其是現在……
吐蕃此次南下,準備充分,明顯就是針對朝廷布局隴右方略的應變之舉。
他們肯定會提前布局,以應對朝廷的援兵。
對方已經占據了優勢,除了蘇定方、李績,陳青兕想不到
陳青兕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吐蕃已經起勢,莫要小覷他們。他們的實力不會遜色昔年突厥,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已經取得了先手,占據了優勢。臣以為既然失了先手,索性認栽,不去與之爭先,以免為敵所趁。按部就班,穩扎穩打,方為上策。”
任雅相皺著眉頭,說道:“陳諭德為何話里話外都是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我朝自立國起,滅國無數,大軍所到之處,若驕陽照霜雪,吐蕃何以例外?”
姜恪是新晉兵部尚書,蜀漢姜維后裔,憑借軍功升為兵部尚書,他當任兵部尚書的時間并不長,甚至還不到一年。
他上任之后,正好遇上李治要增強隴右河西的軍事力量,以應對吐蕃奪取青海湖的野心。
涼州總管阿史那忠、鄯州刺史丘行恭、廓州刺史梁建方、姚州刺史劉仁愿的任命,姜恪有參與其中,甚至阿史那忠、梁建方兩人還是他舉薦的。
陳青兕質疑他們的能力,暗指他們無法應對吐蕃,等于質疑他這個兵部尚書的工作能力。
姜恪本對陳青兕略有好感,畢竟身為一個文臣,他退鐵勒五部叛軍的表現確實漂亮。
老上司李績還在他面前多次夸耀陳青兕,說已經向陛下提議,讓其入兵部,讓自己好好培養提拔。
可現在好了,直接否定自己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