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瞇眼道:“陳愛卿是文曲星,那朕是什么?”
武皇后敢說這話,心里早就有了預備的答案:“妾聽聞凡出圣君,必有文武曲星相輔。陳先生這位文曲星的出現,不正是因為陛下乃千古圣君!先有陛下,才有陳先生。若無陛下慧眼識珠,就陳先生的出身,焉能進入廟堂?”
李治聞言哈哈大笑。
武皇后這話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看著有些疲態的李治,武皇后說道:“陛下為國操勞,妾實在擔憂。國事重要,陛下的身體更加重要。”
李治在這方面一直都是逞強的,可這一次卻出現了一定的遲疑,過了片刻,才道:“朕何嘗不想好好休息?天下事務如此繁雜,各方事務,決于朕一身,哪里抽的空閑?”
武皇后心疼道:“諸相公皆是當世英才,細末之事,交由他們處理便好。”
李治輕哼一聲:“婦人之見!”
他并不想與自己的皇后說太多政務,閉口不言了。
李治不是沒有想過將手上的權力分出去一些,讓自己輕松一些。但每當有此念頭,他便會立刻放棄。
作為一個皇帝,他手中的權力是不能輕易分出去的。
有資格接受的唯有兩類人:宰相、太子。
李治有過被架空的經歷,長孫無忌、褚遂良兩人仗著自己宰相的身份,獨斷專行,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心上。
至于太子?
且不說李弘現在的年紀,不足以擔負重任,即便到了適齡時間,權力又豈能輕易交給太子?
有玄武門之變在前,又有李承乾造反在后,李治本就心思深沉,略帶多疑,更會吸取教訓。
無人可以為之分憂,李治也只能硬抗。
隨著上官儀、薛元超的服輸,盛唐體在京畿的推行便無往不利,沒有受到額外的干涉。
漸漸地士人也體會到了盛唐體
就如最初長安城里流傳的污糟詩句一樣,即便是大字不識的文盲,在特定情況下也能隨口編幾句打油詩,何況是寒窗苦讀多年的士人?或許做不到流傳千古,卻也能夠信手拈來,比之宮體詩需要用心堆砌詞藻,用心引用典籍,簡單的不止一星半點,一步一步地,在各方力量的推動下,盛唐體只用了半年時間,開始取代宮體詩,成為了宴飲游玩的主要娛樂項目,一項為士人接受的娛樂活動。
陳青兕這位盛唐體的推行者,隨著盛唐體的普及,坐在家里啥也不干,士林人望亦滾滾而來。
顯慶六年,十月五日。
這一天,風和日麗。
陳青兕愜意的攤在胡床上,在檔案室的院外曬著太陽,看著卷宗。
經過足足一年半的休整,唐王朝的經濟民生都有了顯著的提升,連年征戰導致創傷的國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復。
天下無戰事,陳青兕所在的兵部自然清閑。
陳青兕處理事情本就是利索,每天只需一個時辰,既能處理好所有的事務,余下時間都用來學習軍事理念。
這日亦是如此,關中的十月,天氣已經轉涼,躺在胡床上曬著緩和的陽光,看著書,特別愜意,腳丫子都不自覺的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