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恭敬作揖說道:“貧僧法號義通。”
陳青兕道:“義通大師,這飛鳥京遭難,你身在何處?”
義通作揖道:“貧僧正在奈良斑鳩町法隆寺進修。”
陳青兕奇道:“那你是如何得知飛鳥京情況的?”
義通道:“那群賊人洗劫了飛鳥京以后,各自隨著藩主返回。正值秋收,近畿各地田地長滿了糧食。他們再次動了貪心,搶收田地糧食,誰敢阻攔,便下手屠戮。他們一邊回家,一邊搶奪沿途糧食。有一股盜匪入了奈良……奈良是我佛門土地,自不許他們為非作歹。擊退他們之后,從繳獲俘虜口中得知了飛鳥京的情況。犬上三田耜大人確定屬實,覺得唯有大都督能拯救我倭國。有心遣人來向大都督求援……貧僧深知天朝上國向來仁德,中大兄皇子的過錯,不會遷怒無辜。特請大都督出兵平叛亂,除暴主,恢復倭國安定。”
陳青兕見義通回答的滴水不漏,亦合情合理,心里信了幾成。
同時也飽含深意的看了義通一眼。
這個和尚有點東西,他不是說犬上三田耜派他來的,而是自己自告奮勇來的。
大有突出自己,想要表現自己的意思。
對此,他只是會意一笑,當即立刻命人留意厚狹的倭國動向,同時下令水師直奔界町而去。
他大步走出軍帳,高聲道:“傳令全軍,備戰出擊。”
飛鳥京是倭國的核心,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無人向中大兄皇子匯報情況。
不過山陰山陽多是山路,消息傳遞會受一定阻礙。而義通是走水路來的,盡管他得到的消息要晚一些,確實有可能比對方的探子更先一步抵達。
但也不會慢多少,至多一日兩日,就能看到對方的反應。
只是半日后,中大兄皇子便得到了飛鳥京的噩耗。
這位大起大落又大起,現在又大落的皇子,聽著密報,竟“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我是罪人,我是倭國的罪人!”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私心,讓自己的兒子大友皇子坐鎮飛鳥京,而是讓果敢勇毅的大海人皇子留守,決計不會出如此紕漏。
大海人皇子也失神的栽倒在地。
飛鳥京覆滅,他們皇室還有何威望統率天下?
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只有中臣鐮足,他說道:“大殿,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我們得立刻離開這里。消息瞞不了多久,務必要在消息傳開的時候,離開此地,最好是能回到近畿,或有一線生機……”
中大兄皇子置若罔聞,這一次的打擊實在太大。
大海人皇子見狀,也顧不得其他,說道:“就說唐軍水師已經攻破界町,我們回去救援。讓巨勢將軍繼續進攻,以迷惑唐軍。”
他們想法是好的,但并不切合現實情況。
因為蘇我氏、阿部氏、巨勢氏這些公家貴族也在隨后得到了飛鳥京的情況。
近畿是由皇室與公家貴族掌控的,所有的田地都歸皇室與公家貴族所有。
那些藩主劫掠飛鳥京不說,還一路搶奪他們的糧食。
各地城守自然會派人報道情況。
公家貴族對于飛鳥京遭劫,固然心疼,卻也不傷及他們。可自家田地的糧食被劫,那可不成。
蘇我氏、阿部氏得知消息后,根本不與中大兄皇子置會,直接領兵走了。
然后消息不可避免的傳開,倭國大軍近乎炸營。
公家貴族紛紛要回去救援自己的田地,四方藩主得知軍中無糧,或是趕回家收糧,或是想著跟同胞一樣搶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