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重禮,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也就是噓寒問暖
上官庭芝見院落寂靜,只有書房點著瑩瑩燭火。
“父親!”
上官庭芝敲了敲屋門,等了片刻,竟無人回應。
他又叫了一聲,提高了音量,扣門的聲音也重了許多。
依舊無人回應。
上官庭芝心下莫名惶恐,也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
卻見自己的父親正怔怔地看著面前案幾上的東西出神,臉上滿是愉悅之色。
不安的心落地,再一次叫了“父親”。
這一下也讓神游天外的上官儀回過神來。
“是庭芝啊!”他收起臉上的笑容,皺著眉頭道:“為何不敲門?”
上官庭芝解釋明白,隨即道:“最近父親整日愁眉不展,孩兒擔心父親憂郁成疾,一時惶恐,這才推門而入,望父親見諒。”
上官儀看著上官庭芝一臉的憂色,心下明白,定是自己最近的心情,讓孩子擔心了。
上官儀近來確實心緒不寧。
原因無他,陳青兕要回來了。
上官儀自然知道,自己有今日,那是因為陳青兕的離開。
現在陳青兕在百濟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立了驚艷的軍功,此番以封禪使的身份回朝,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作為替代者,上官儀發現盡管給了他兩年多的時間發展,他還是沒有足夠信心壓陳青兕一籌。
拒絕陳青兕當任封禪使,勸說李治將陳青兕留在百濟,上官儀在暗中出了好大的力。
只是李治召回陳青兕的心思決絕,他的各方努力都無任何效果
也因如此,上官儀那些日子一直心緒不定,在想如何鞏固自己的勢力,避免陳青兕再一次取代他的價值。
這等廟堂之事,上官儀向來不會跟上官庭芝說的,不想讓他如此擔憂。
“無妨,之前,為父確實為廟堂之事煩憂。現在一切都在為父掌控之中,我兒勿憂”
他說這話的時候,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之前他一直擔心,自己比不過陳青兕,畢竟陳青兕與李治之間,有著罕見的君臣相知的關系,陳青兕甚至得了隱相之名。
現在上官儀卻不怕了,再親,還能有自己親?
連廢后這等大事,陛下都與自己商議。
除了自己,滿朝文武還有誰?
之前上官儀聽李治抱怨,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只是茲事體大,上官儀不敢貿然行動,想先看看李治的態度。
于是,他咬著武皇后不放,將與武皇后親近,參與當初廢王立武較為活躍的人下手。
得到了李治的贊許,上官儀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今日李治又尋他說話,言語中透著對于武皇后的不滿。
上官儀知道機會來了,只要自己促成廢后之事,區區陳青兕而已,又豈能撼動自己。
這一回到家中,上官儀立刻就起草了廢后詔書。
上官庭芝見自己的父親眉宇間的憂愁確實散盡也跟著高興,問好過后,放心的離去了。
走出書房,上官庭芝回望了一眼,本因高興的事情,沒來由得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