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見禮之后,并沒有依照李治的安排入座,而是說道:“陛下!好消息!淵男生已經答應我們的一切條件,此刻正與靺鞨諸部酋長向這邊趕來。”
李治雙手情不自禁的撐在案幾上,興奮道:“現在何處?”
陳青兕道:“臣并不知曉……”
淵男生早就向大唐求援了,只是朝廷并沒有答應。
因為淵男生的主要目的是借兵平叛,借助大唐的手,除去叛亂。然后以奉朝廷為主,年年進貢作為回報。
這種模式對于一些特殊的地方確實好用,但對高句麗卻是養虎為患。
朝廷的目標很明確,絕對不允許高句麗這個國家繼續存在。
淵男生可以投降,但只能以大唐的臣子生存,而不是高句麗王。
朝廷態度決絕,淵男生也不愿意妥協,故而雙方沒有談攏。
就在李治封禪的途中,高句麗的淵男建、淵男產突然加強了對淵男生的進攻,而淵男生因為徹底與朝廷談崩,前途未卜。原本支撐他的北部傉薩倒戈投降了淵男建、淵男產,導致淵男生實力大減,軍心糜爛。
連續幾次交戰,淵男生都以失敗告終。
面對著生死存亡之境,淵男生聯系了程名振,同意了大唐的條件,答應親自趕往泰山覲見。
因為雙方都在移動,無法準確掌握彼此動向。
“臣已安排兵部聯系各處驛站,傳達消息,讓他們直往齊州而來。至多兩日,即可抵達。”
李治依舊保持身子前傾的姿勢,說道:“如此說來,高句麗可定?”
陳青兕毫不猶豫的道:“雙方內耗嚴重,高句麗實力大損。我們有淵男生在手,拿下高句麗,不在話下。”
李治滿意的重新落座。
他自從身體出現異樣,時不時的耳鳴目盲頭暈,便生兩愿:封禪為一,滅高句麗,為二。
現在封禪之愿即將達成,滅高句麗居然也在眼前,心花怒放,龍顏大悅,大有一種老天待我不薄的感覺。
看著面前的陳青兕,李治想起了自己只是一紙詔書,便將他從百濟調回了京師,放下手上一切的權力,沒有半點留念,說道:“李英公傷勢頗重,無法主持終獻之事。朕思索良久,便由卿頂替吧。”
陳青兕故作意外,呆了片刻,道:“陛下,臣資歷尚淺,怕受人非議!”
李治既已決定,便由不得陳青兕拒絕道:“誰敢?愛卿為大唐所立之功,人盡皆知,誰敢亂嚼舌根?”
陳青兕的勢,左右都壓不住,不如將之轉化為恩典,讓他記自己的好。
“原本,朕就覺得愛卿最為合適,也中意愛卿。只是李英公乃三朝元老,我大唐的開國勛貴,資歷威信功績無一不足,眾人推他,朕無任何理由拒絕。現在他因傷無法履行職責,可見天意如此。”
“此事就這么定了……”
李治說起謊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陳青兕自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陛下如此器重臣,臣定不負厚望。”
李治道:“淵男生抵達齊州的時候,愛卿帶他來見朕。”
齊州城外。
薛仁貴看著城樓上英姿颯爽的守衛兵士,看著那熟悉的右領軍旌旗,眼中透著一抹笑意,不知故友今何在。
薛仁貴當年在遼東大放異彩,得到李世民的器重,留下一句“朕不喜得遼東,喜得卿也”的贊美,將之提拔為右領軍中郎將,鎮守宮城最重要的玄武門。
薛仁貴在玄武門待了十年,軍中將官士長無不熟悉。
顯慶三年,薛仁貴得到了李治的提拔,以副將的身份跟隨程名振征討高句麗,至此一直活躍于東北戰場,少有回京的時候。偶爾得到機會述職,也是匆匆而來,匆匆而走,并沒有時間與故友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