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讓管家姜辰給宋令文準備客房,領著他到了會客廳閑聊。
宋令文文采極好,談吐氣度極佳。
交流下來,宋令文給陳青兕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當然在長安如宋令文這樣有文采的讀書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并不值得大驚小怪。
大唐整體的識字率有待提高,但在長安這天子腳下,不缺人才。
宋令文讓陳青兕另眼相看的還是膂力。
“如此說來,你自幼寒窗苦讀,練習書法,沒有刻意練習膂力。可曾嘗試過,自己最高能舉起多重之物?”
閑談的時候,宋令文說了自己的過往,幼年隨父親讀書,一讀十載,頗有成效,然書法太差,遭人恥笑,又苦練十載,以書法入畫,書畫雙絕,名傳鄉里,于是四處游歷,增長見識,直至聽聞天子封禪,一路隨行,作《泰山賦》從而為世人知曉。
宋令文道:“這到底能舉多少重物,未曾試過,到有一次使出了全力,險些挨了官司。”
陳青兕大感好奇道:“說來聽聽?”
宋令文道:“兩年前游歷鄭州禪定寺,當時有只水牛瘋病失控,見人便撞,當地人莫可奈何,只能筑墻抵擋。寺中僧人出資尋壯士出手降服。當時我囊中羞澀,便想不過一頭牛,何懼哉,便接了活。哪知那大水牛足足千斤,向我猛撞而來。逃避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出手。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若不全力以赴,性命不保。”
“于是雙手抓著牛角,猛力一掀,卻不想大水牛應手而倒,頸骨皆折,當即斃命……”
挖槽!
陳青兕不免瞪圓了眼睛,心里直呼“挖槽!”這聽著怎么有些不可思議。
宋令文苦笑:“我替寺廟除去一害,那群不講理的和尚反將我告了官,讓我賠牛。好在那位胡司馬仗義執言,為我說情,免去此禍。”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猶自有些憤憤不平。
陳青兕卻啞然失笑,他也不恥那群和尚行徑,卻能理解他們的行為。
正當壯年的千斤水牛,那勞動力堪比十數壯年。他們真動了殺心,也不會愿筑墻請人降服了。
水牛再厲害,還能比得過弓箭刀槍?
如此費心,無非是想將水牛制服醫治……
結果讓宋令文雙手一絞,直接擰斷了它頸骨,自是不甘。
如果這家伙沒有吹牛,這老天爺的飯,也喂得太足了。
陳青兕自我判斷,這個宋令文不是吹牛,他卻有如此本事,于是道:“令文這書畫二絕可謙虛了些,得再加上一絕,力,書畫力三絕……”
“這樣吧!”
陳青兕拍了一下大腿,說道:“令文的書文讓本官眼前一亮,又有此番機緣相逢,亦是有緣。你入京求功名,本官愛才惜才,給你一個機會,先舉你為奉禮郎,視你表現而定。”
奉禮郎是九品小官,并沒有實際的工作,只是掛在吏部等候安排調任,屬于閑散官,有一份微薄的工資。
在長安這片土地上,九品小官跟不入流沒啥區別。
但宋令文卻是一臉喜意,對于他這類的白身來說,奉禮郎是很好的一個開始,是從零到一的跨越。
再說奉禮郎還有一個優勢,作為閑散官,奉禮郎是直接掛在吏部的檔案里。
三省、六部、九卿這些部門有些時候會出現人手不足的情況,會從吏部抽調閑散官從旁協助,表現的好,便是晉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