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師德這才發現陳青兕已經走到了近處,忙起身作揖問好。
看著面前這位與記憶中除了成熟了些,多了少許胡須以外,沒有多大變化的故交,有些物是人非。
想當年,對方可是白身,縱然知道他才情無雙,卻也想不到他能爬這么快這么高。
莫說超過了自己,就連當初的裴炎,亦給他甩在了身后。
“陳尚書!”
陳青兕誠懇回禮作揖道:“宗仁兄何必如此生分,你我結識于貧寒,更因彼此共知。那時你是高高在上的縣尉,而我不過是不入品的小吏,宗仁兄且愿意誠心相交。今日我僥幸獲得些許功績,位在宗仁兄之上。宗仁兄如此稱呼,可是將我陷于不義之地。”
婁師德不好拒絕,再度作揖,叫了一聲:“負道兄。”
“這就對了嘛!”陳青兕露出遇故交的喜悅,看著面前的婁師德道:“宗仁兄,你這身板,乍一看妥妥的將軍風采。”
相比他記憶中的婁師德,眼前的婁師德胖了一圈,加上一臉的絡腮胡子,將他的國字大臉,遮擋住一半。
這也是陳青兕一下子不敢認的緣故。
婁師德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囊,身上的橫肉抖了抖,略帶自嘲道:“在揚州一事無成,就養了這一身的膘。”
陳青兕拉著婁師德坐下,說道:“明珠都有蒙塵時,宗仁兄的能力,弟在了解不過了,你這是厚積薄發。此番力主將你調來京師,就是有一件關乎朝廷未來的大事,非宗仁兄不可。”
婁師德二十歲就高中狀元,自是懷有滿腔熱血,希望能夠尋得機會,一展抱負。
只是一直缺少那個機會……
婁師德在揚州當任江都縣尉已有十年,官聲一直極好,只是得不到升遷的機會。
在揚州的時候,婁師德甚至動了棄官進京闖蕩的想法,只是一下子狠不下心放棄在揚州打下的十年根基。
歷史上的他,受不了在揚州混日子的生活,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揚州的一切,北上入京,重新尋找機會,從而遇到李治募集勇士征伐吐蕃,至此一飛沖天。
現在陳青兕將之提前招來京城,告訴他有機會一展所長,即便性子穩如磐石,眼眸中也透著幾分渴望。
“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陳青兕將西方大食國、波斯、吐火羅的情況細說。
“其實大唐、大食國是沒有必要打這一仗的……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大食國不信我們,我們也不信大食,會無視西域這塊肥肉。不信就會防著,彼此防著就會出事,只是時間早晚而已,看誰忍不住先動罷了……”
婁師德聽的很認真,見陳青兕停下,方才道:“原來如此,某此番入京,最大的感觸就是長安城人多了不少,尤其是四方商人旅人。”
陳青兕道:“這就是封禪帶來的效果。”
封禪在大多人的眼里是勞民傷財,事實也是如此。
但其背后還是有一定政治目的,不管是秦皇漢武,還是漢光武帝都有政治目的,并不是純粹的炫耀。
尤其是李治朝的封禪,政治目的更加濃厚。
這一次封禪不是對內,而是對外。
李治在兩年前就開始向四方藩屬國通知封禪之事……
此次封禪是華夏自漢光武帝之后,最大的盛事,有著里程碑的意義,真正做到了“萬國衣冠拜冕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