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詩的詩,到底是什么詩?
陳青兕灑脫笑道:“你的禮物,自是隨你。”
不是詩的詩,其實就是詞。
只是這個時代還沒有“詞”的定義,不過有類似于詞形式的句子,叫做樂府,以音樂為底子的詩句。
詞的定義,來自詞牌。
隨著文化大興,一曲曲經典的詞牌應運而生。
詩已經滿足不了需求,對照詞牌的優美詞句也因之而生。
武敏之接過禮盒,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卷軸,謹慎打開,只看句子格式便知,這確實不是詩句的規格: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這是五代馮延巳南唐的《春日宴》,詞牌名是唐教坊曲創作的《長命女》。
這首詞毫無疑問是好詞,春日、綠酒、情歌、呢喃燕語,構成了極美的意境,對于愛情的抒寫是極有力的烘托。
語淺情深!
但就是不合規,尤其是在《長命女》這個詞牌名出來之前,這亂七八糟,詩不詩,歌不歌的句子冒出來是完全沒有依據道理的。
其他人若寫此詞,那就屬于叛經離道。
可這詞出于陳青兕之手,卻意義不一樣。
不需要任何解釋,也不需要任何理由,陳青兕這三個字本就代表著權威。
現在沒有《長命女》這個詞牌,但隨著《春日宴》的廣泛流傳,自會有作曲家,為了這首詞而填曲。
“謝先生!”
武敏之更是感動,能夠寫出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能夠寫出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能夠寫出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人,卻為自己寫了這一首暖人心扉的喜慶詩句。
“先生,請上座。”
陳青兕微微頷首,直接跟著武敏之走向正廳大堂。
武敏之已明白陳青兕的意思,說道:“先生之意,學生已經明白。學生會好好對待楊氏的。”
陳青兕欣慰一笑,這也是他的本意。
即便不喜,但木已成舟,就算不喜,楊氏也是他武敏之的發妻,不求琴瑟和鳴,卻當好生對待。
這種包辦婚姻,最無辜的不是男方,而是女方。
武敏之低聲道:“那日聽先生一席話,學生已經想通了,明白了未來的路,應該怎么走了。”
陳青兕并不知道武敏之想通了什么,但今日見他,眉宇間的那股陰郁之氣卻是消散了。
原來武敏之只是到了叛逆的年紀,他本就是一個寵壞的孩子,還擁有超于絕大多數人的容貌,不菲的才學,自是心氣高傲。
結果面對更加強勢的武皇后,不但給他規劃了未來的路線,還強迫他改姓,將他自小叫到大的賀蘭敏之改成了武敏之,這讓未經毒打的武敏之很是不滿,但面對武皇后他又不敢反抗,只能憋悶在心。
陳青兕的話,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
他的一番雞湯讓武敏之明白了游戲的玩法。
抵抗不了,那就躺下來享受。
這心境不同,感覺也不一樣了,心平氣和的一想,自己現在是太子賓客,年紀輕輕,二十年紀已經繼承了外祖父武士彟周國公的爵位,放眼大唐,還有誰?
只要自己忍一忍,待未來太子繼位,就憑太子跟自己的關系,擺脫那位的掌控還不是輕易的事情?
唯一的麻煩就是那位是太子的母親,母親的話自然要比自己的重……
不過太子身旁的人大多都是反那位的,不想太子受那位蠱惑,常以漢朝外戚之事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