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兕心里很平靜,看著赤瑪洛整理妝容,直至她盤發的時候,才問道:“卓娘子這是何故?”
赤瑪洛慘笑道:“長安我是不會回去了,我討厭哪里,恐懼哪里。世人都向往長安,可在妾眼里,長安是龍潭虎穴。是大總管將我帶了出來,也是大總管給了妾拯救沒盧氏,掌控沒盧氏的機會。如此大恩,無以回報。赤瑪洛傾慕大總管已久,唯愿一夕歡好,不留遺憾。”
陳青兕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卻也知道赤瑪洛這樣的人,如果她不想說,她會有各種理由借口搪塞,與其玩貓捉老鼠,不如就當這是答案。
他也不再多問,只是道:“餓了吧,我讓人留了飯。”
赤瑪洛微微頷首。
接下來幾日,兩人似乎都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針對高原上的戰局進行兵推。
一如既往,又有些不一樣。
畢竟真的發生了關系,說話言談舉止,都會有著一股兩人察覺不出來的親近默契。
隨著成佛模式的解除,陳青兕才驚覺兩人相處的模式確實有了點變化。
本來出征生涯意味著禁欲,故有一句名言,當兵有三年,母豬賽貂蟬。
在沒有什么的時候,陳青兕能夠抑制欲望,不去多想。可現在發生了些什么,欲望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高原上的戰事依舊焦灼,雙方實力在伯仲之間。
那曩氏實力原本是在琛氏之上的,可是琛氏手上握的牌終究是吐蕃贊普……
擁立贊普,那是大義所在,名正言順。
而那曩氏推舉一個三歲的娃來當贊普,還是庶出的,在道義上完全是行不通的。
論及聲勢,琛氏要穩壓那曩氏一籌,得到的支持也是最多的。實力已經能夠與那曩氏齊平了,甚至更甚一籌。
只是那曩氏麾下有一員大將叫悉卜超,神勇非常,屢屢獲勝,維持住了局面。
“這悉卜超,就是一個莽夫嘛!”
看著悉卜超屢屢占得便宜,陳青兕卻沒有給他好的評價,從他打仗的方式來看,就是持武逞兇。這在小規模軍團戰中,能夠占得便宜,一旦有個異變,定受其害。
果然,沒過多久,悉卜超就吃了一次敗仗。
他連戰連捷,將琛氏將兵視為草芥,親自領著兵馬到陣前叫戰,將琛氏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琛氏高掛免戰牌,充耳不聞。
便在悉卜超部穿著盔甲,罰站了兩個時辰以后,琛氏兵馬突然殺出,以養精蓄銳的兵卒,力克體力不支的疲乏之旅,斬首超過一千八。
這可是著甲強兵。
經此一戰,琛氏以為那曩氏此路軍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患,急于求成,乘勝追擊,半夜里被那曩氏伏擊,琛氏兵馬被堵截在狹長山道里,陣形無法展開,首尾不能相顧,近乎覆沒。
兩人你勝我一場,我贏你一局,打得難舍難分。
雙方的實力,也在這種激烈的肉搏中,相互消耗減弱。
“是時候了!”
陳青兕望向赤瑪洛,說道:“繼續消耗下去,那曩氏、琛氏一旦察覺,他們的實力,已經在相互的消耗中已經不足以震懾群雄的時候,有一定可能相互罷兵。這種情況一旦發生,可是不妙。”
赤瑪洛道:“早就等這一天了,尼揚若巖已經徹底信服,愿意追隨贊普。”
她眉飛色舞,有些意氣風發。
“好!”陳青兕看著嬌媚的赤瑪洛,點了點頭道:“讓他行動吧。”
雪域高原。
尼揚若巖看著手上的密信,大步走到燭火前,將手中的信付之一炬。
尼揚若氏是吐蕃一小貴族,本是微不足道的一員,不想尼揚若巖橫空出世。
這種小貴族一旦誕生一位了不得的人才,在吐蕃這種急缺人才的國度,將會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