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刀終究是刀,握刀的主人不在了,他這把刀的價值也就沒有了。
李治真要駕崩,許敬宗就算不遭受清算,也不可能穩坐相位。
這一點倒不是蕭妙宸自己領悟的,是陳青兕跟她說一些廟堂瑣碎事情的時候,隨口評價的。
蕭妙宸記在了心里。
便在這時,外堂傳來了張柬之求見的消息。
蕭妙宸忙道:“讓他去大廳等候,叫上晴管事!”
晴管事自是周奎。
張柬之是陳青兕的學生,眾所周知。
陳青兕不在長安,每逢初一十五,他都會登門拜會,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為之效力,若非出公差,幾無中斷。
但閑暇時間,少有拜訪的時候,每每這段時間來,必有事情商談。
李紅清見蕭妙宸表情嚴肅,道:“我也去聽聽!”
蕭妙宸也不拒絕,帶著李紅清一并走向大廳。
大廳中張柬之神色肅穆,本來就老成的臉緊緊繃著,見蕭妙宸、李紅清先后入廳。
張柬之先作揖禮拜,然后說出了驚天消息:“陛下許是駕崩了!”
簡單的一句話,毫無疑問是晴天霹靂。
蕭妙宸就算知道李治病入膏肓,很可能說走就走,可聽到這消息,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白,嬌軀都不自覺的顫抖。
李紅清也是神色凝重,她不太喜歡接觸這類事情,所以名義上是西院大娘子,地位與之齊平。對外的事情,全是蕭妙宸在干,但就算如此,她也知道這個時代皇帝的死意味著什么。
駕崩,駕崩!以山崩喻之,毫不夸張。
蕭妙宸很快定住了心神,問道:“此消息當真?為何事情未傳開?”
皇帝駕崩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得召集公卿百官,訃告天下,舉國皆悲……
那是天大的事情……
張柬之這里用了許是,顯然別有深意。
駕崩就駕崩,哪有許是一說。
張柬之沉重道:“這就是學生擔心的事情,陛下駕崩的消息是賀蘭敏月傳出來。她尋到了學生,說是她兄長武敏之得到了消息。陛下病重以后,能夠隨時見他的人唯有三人,太子、許相公、裴侍郎。武敏之與太子關系最是親密,他得到的消息應該不假。陛下真的駕崩了,宮里卻未在第一時間發訃告,而是將事情隱瞞。武敏之費盡心思,才傳出這一句話,顯然宮里有人在謀劃著什么。”
蕭妙宸道:“可關乎我家夫郎?”
張柬之道:“就怕如此,學生聽說陛下前幾日曾讓人急詔先生回朝,顯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有特別安排。只是陛下并未等到先生歸來,便已駕崩……現在宮里封鎖陛下訊息,想來是打算趁機謀劃。在定下基調口徑之后,再行對外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