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
在陳青兕的建議下,李弘也給出了針對裴炎的合適的懲處。
裴炎知道自己所犯之罪,即便判罰死刑都不為過,結果竟是簡單的流放。
即便是裴炎對于陳青兕惡念再深,這一刻眼眸中也透著幾分感動。
李弘對此也大感意外。
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李弘是最自責與茫然無措的那一個。
聽從李敬玄的勸說,將輔臣改一為三,確實是他的私心作祟。正如他說的一樣,他并非不信任陳青兕,而是身為皇帝,對于輔臣有著與生俱來的敵意。
相權與皇權的矛盾是李弘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想要壓下陳青兕手中的權力,讓裴炎、李敬玄分陳青兕的權力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接二連三的出現意想不到的例外,甚至都引發了兵變,完全超出了掌控。
李弘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心想:如果一切聽從父皇的安排,哪有今日。
而今倒好,李敬玄、裴炎竟如此膽大妄為,濫用權力,使用刺殺這種手段不說,竟還意圖發動兵變。
李弘悔不當初,更多的是恐懼。
李弘知道自己謀劃之事,多半已經泄露,現在李敬玄、裴炎都倒了,陳青兕又會如何對付自己?
結果陳青兕并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對于裴炎只是流放,還不是嶺南、南中這些荒蕪之所,而是東邊的倭國。
倭國固然偏遠,卻并沒有各種瘴氣野獸,不至于活受罪。
至于李敬玄,這都牽扯到起兵造反,完全觸碰了底線。
別說陳青兕下手狠,即便是讓自己來,也不可能在此事上縱容。
北衙禁軍,那是皇帝的私兵,護衛皇帝的安全,李敬玄擅自調動北衙禁軍,跟造反有什么區別?
“此事不宜鬧大,對陛下對朝廷聲譽不好。越快處理越好,越低調處理越好,陛下以為如何?”
陳青兕冷靜理性,智珠在握。
李弘道:“就依先生所言。”
他看了裴炎一眼,說道:“將裴炎帶下去!”
隨著裴炎的離去,大殿里就剩李弘跟陳青兕了。
猶豫了會兒,李弘道:“先生,此事是朕的不是,朕從未懷疑先生,只是……”
“陛下!”
他話并未說完,陳青兕已經開口打斷道:“您說什么,臣聽不明白。若是因為裴、李二人,大可不必。誰又能想到他們如此膽大妄為?膽敢如此欺瞞陛下,現今二人已受應得代價,陛下也無須自責了。陛下登基不久,西域大戰還在持續,當向前看,不必為這些不重要的事情多費心神。”
陳青兕知李弘并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皇帝的身份,又或者他就是這個性格,當太子的時候就是如此,謙遜仁厚,知錯就改。
可現在李弘是皇帝,哪有皇帝動不得就道歉的?
何況是這種事情。